书房里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凝光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浓浓审视意味的凝重。她纵横商政两界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贪财的，有好色的，有追求权力的，也有自命清高的。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
用如此儿戏、如此荒诞的理由，拒绝了一份足以让神明都心动（如果神明爱钱的话）的报价。
“林风先生。”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再有之前的舒缓，带上了属于天权星的威严和压迫，“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我希望你明白，坐在你面前与你谈话的，是璃月的天权星。我的耐心和诚意，都是有限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你拒绝的理由，不足以取信于我。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或者……你真正的价码。”
在她看来，林风要么是嫌价码还不够高，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要么就是背后另有其人，其目的远比“乐子”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三位秘书也感受到了主人语气的变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隐隐呈现出一种合围的姿态，书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绷起来。
面对这骤然升级的压力，林风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看吧，凝光小姐，这就是问题所在。”他摊开手，语气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侃，“你习惯了用摩拉和权力去衡量一切，认为世间万物都有价码，都可以被交易，被掌控。”
“但你搞错了一件事。”他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对我来说，财富和地位，只是获取‘乐子’过程中，可能顺便得到的工具，或者说是……打怪掉落的金币。它们本身，并不是我的目的。”
他指了指脚下这奢华到极致的群玉阁，又指了指窗外繁华的璃月港：
“一旦我接受了你的条件，提前向你剧透，那我成了什么？我就从一个自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玩家’，变成了你手下的一个……嗯，高级点的‘Npc’。我的乐趣，我的惊喜，我的直播效果，全都没了！”
“为了你给的这些‘金币’，让我放弃整个游戏的乐趣？”林风撇撇嘴，一脸“你当我傻吗？”的表情，“那得多没意思？这笔买卖，对我来说，血亏。”
凝光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思维逻辑完全跳脱了她的认知框架。她无法理解“玩家”和“Npc”的比喻，但她听懂了核心——他追求的是一种超乎利益之上的、虚无缥缈的“体验”，而他认为，接受自己的条件会破坏这种体验。
这简直……不可理喻！
“荒谬！”凝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如果你的‘乐子’，是建立在搅动璃月风云，甚至危害璃月稳定的基础上，那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风打断了。
“停停停，打住。”林风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仿佛小孩子要展示自己最得意的玩具。
“我就知道，跟你光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觉得我是在空口说白话，觉得我的‘乐子’理论站不住脚，对吧？”
“没关系。”
他说着，在凝光和不远处三位秘书疑惑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手掌。
下一秒，空间仿佛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个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甚至还散发着甜美红豆香气的包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那包子的表皮格外光滑，最奇特的是，在包子正中央，还用可食用的颜料，印着一个极其滑稽的、咧着大大笑脸的简笔画表情！
(｀?′)Ψ （大概是这样子吧）
这画风，跟整个严肃奢华的群玉阁书房，形成了毁灭级的反差萌！
“喏，”林风像是献宝一样，把那个笑脸包子托到凝光面前，“刚出炉的，系统特供小零食，味道应该不错，要来一个吗？”
凝光：“？？？”
三位秘书：“？？？”
所有人看着这个画风突变的包子，脑子都宕机了一秒。这又是什么骚操作？话题是怎么从严肃的权力谈判跳转到……请吃包子的？
凝光看着那冒着热气的包子，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冷声道：“林风先生，我现在没有心情陪你玩这种……”
“哦，忘了介绍了。”林风仿佛才想起来似的，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用一种介绍自家宠物般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道：
“这个包子吧，除了好吃，它还有个无伤大雅、但是挺有意思的小小‘副作用’。”
他顿了顿，看着凝光那双已经开始浮现出不耐和疑惑的眸子，笑眯眯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任何人，只要吃下它一口。”
“那么在一个时辰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百分百的真心话。哪怕是藏在心底最深处、打死也不能说的秘密，或者仅仅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某个念头，都会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我们管这玩意儿叫——【诚实豆沙包】。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很贴切？”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刚才还觉得这包子滑稽可笑的百闻、百晓、百识，此刻看着那个印着笑脸的白胖包子，眼神瞬间变了，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凝光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脸上的冰冷和不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她一生都在与谎言、谋略、谈判、算计打交道。她太清楚了，在权力的游戏里，“绝对的真实”有时候，比最锋利的刀剑还要可怕！它能瞬间撕碎所有伪装，剖开所有阴谋，让一切算计和联盟土崩瓦解！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手里真的有这种……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东西……
那他将掌握的，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力量？！
她死死地盯着林风掌心里那个冒着热气、人畜无害的笑脸豆沙包，又缓缓抬起眼，看向林风那张依旧带着轻松笑容的脸。
第一次，璃月的天权星，富可敌国的凝光大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某种近乎……毛骨悚然的深深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