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下着冷雨。利兹的三月比往年更湿一些，秦川坐在办公室窗前，面前铺着厚厚一摞吉尔维森特球探部送来的青训报告。
他翻得很快，像是在看已经看过一百遍的东西，眼神却没落在任何一个名字上。
“这个位置不太够用了。”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维多利亚停下键盘，抬头问：“你是说吉尔维森特？”
“吉尔维森特要持续给我们供血。”秦川指了指纸堆，“他自己也要造血，这帮孩子，很多都是我们提前三年就看上的，可现在连欧洲各地的俱乐部也开始跟我们在南美抢。”
“那就抬价，抬不过就加浮动条款。”
秦川摇头：“我不是在抱怨竞争，而是在想，我们是不是一直都只在河的中游打水。”
他话一出口，坐在沙发那头处理文件的马修抬起头。
“你觉得该去上游了？”他问。
秦川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们现在给吉尔维森特补血靠什么？”
马修毫不犹豫：“南美。”
“而南美怎么来？”秦川又问。
“靠转会、靠经纪人、靠中转俱乐部，靠我们用更快的谈判速度。”
“对。”秦川声音很轻，“但这条线太挤了，未来会更挤。”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球员名单——上面每个名字的出生地，几乎全是里约、萨尔瓦多、圣保罗、福塔雷萨这些熟悉的城市。
“如果我们能直接控制取水口呢？”他目光落回马修，“与其每次都花200万、300万地去巴西赌一次青年转会，不如干脆……直接青训。”
马修沉默了两秒，接着明白过来，缓缓点头：“你要买一家巴西俱乐部。”
秦川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划算。”马修很快给出答案，“如果控制得好，五年之内，就能变成我们向吉尔维森特供血的第一站。甚至可以直接给利……”
他话音一顿，没再说下去。秦川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不能露馅。”维多利亚开口了，“现在是欧足联盯得最紧的阶段，极光的控股不能出现任何与我们主线有关的痕迹。”
秦川嗯了一声：“照旧。托马斯出面，极光集团投资团队操盘，你们两个不出现。”
马修笑了笑：“那我先把‘水源地图’铺开。”
一周后，极光集团内部传出指令：筛选巴西中小型俱乐部，优先考虑：
要青训基础强；
要训练基地完整；
要在巴西地方影响力大于全国影响力；
要现在财务困难，急需现金注资。
数据部门很快给出六家候选，最终定在了库里提巴的那家：巴拉纳竞技。
这家俱乐部的训练中心“卡茹训练中心”是整个南美数一数二的青训设施，几十年来为巴西国家队和欧洲输出过无数球员，但过去两年财政崩溃，卖光了一线队核心，只剩青训系统在苦撑。
马修飞去巴西前，托马斯·韦斯顿在伦敦接到了授权，开始准备收购声明。
整个流程持续不到三周：
托马斯出面与巴拉纳竞技董事会沟通，极光集团给出投资，收购，并且改造青训中心、接管训练与数据系统、保留现任教练组，尊重本地球迷文化、不改名不换徽标。
交易金额没有对外公布。
但那天下午，巴西当地媒体给出的标题很平静：
《欧洲资本再次入侵？极光集团控股巴拉纳竞技》
《Globo》体育版写道：
“这家总部位于欧洲的集团此前收购过葡萄牙俱乐部吉尔维森特，现在似乎开始对南美市场感兴趣。业内人士猜测，这可能是一种‘未来青年球员培养通道’，但目前来看，他们并未直接影响球队竞技层面，更多是针对未来的投资。”
甚至还有评论员调侃：
“他们不像皇马，也不像切尔西，估计就是想从南美抢几个U17。”
这是一条小新闻，在巴西人眼里也就是“又一家英国\/葡萄牙联合资本买了我们的球队”。
而在整个英格兰，没有任何媒体报道此事。
他们不知道极光集团是谁，不知道极光买这家俱乐部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这是否和利兹联有关——甚至不关心。
而那晚在利兹，秦川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看任何新闻。他只在会议室的白板上，用记号笔画了一条从巴拉纳竞技→吉尔维森特→？？？的三角路径，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把白板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