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的士兵们出了一次外务,出发前往n115星球剿灭低阶异种。
这种异种危险性相对低,但繁衍速度太快导致数量巨大,很令帝国头疼。
正儿八经出军去打,又浪费人力,军区现在最缺的就是人,交给这些新任士兵们,倒是刚刚好 。
成绩计入最终考核,带队的老师记录着每个人的成绩,目光触及时瑜时,她一顿。
时瑜提着光刃,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全是死在她手里的异种。
她知道时瑜。
这姑娘心志坚定,天赋和努力都惊人,日后必成大器。
就是……
时瑜依旧没有选择与任何人进行合作,她一个人完成了对成千上万异种的屠杀,脚下的异种尸块多得已经辨认不出数量。
评分表里,有一栏是团体配合度,老师无从下笔。
“小心!”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学生刚刚杀死一只异种,后面异种的前肢已然向她劈来。
是这类族群的王虫。
她躲闪不及,在她斜后方的时瑜突然出手,抓着alpha的手把她甩到了自己身后,接着迎面而上。
异种的攻击又快又猛,时瑜为了救她堪堪侧身躲过一下,但手臂衣服被划破,受了点皮外伤。
被救出危险区的女孩也极快反应了过来,立马配合时瑜,给了异种一个光子炮。
两人共同杀死了这只王虫。
全部异种清理完,女孩过来看时瑜的伤口:“刚谢谢你,你的伤……”
“我没事。”
只是很轻的皮外伤,划破口子见了点血。
老师也过来看了时瑜的情况:“皮外伤,不严重,这类异种身上没有携带严重感染源,只是血液容易让人情绪低落,48小时后就失效,你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好。”
时瑜点点头,远离了人群。
尤赛看着她孤身而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算了。
时瑜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
情绪低落的反应来势汹汹,时瑜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已经咬着牙去拿了突触阻滞枪和意识缓流剂。
她强撑着走进门,感觉世界糟糕到极点。
一些不好的回忆开始疯狂上涌,潮湿阴暗的感觉的感觉要将她吞没,小时候的不易,妈妈的死,独自流浪的孤寂,分化成omega的绝望,一桩一件,浪一样翻滚起。
吃不饱饭,住破屋子,屋子漏雨,雨水腐蚀皮肤,天冷手上会生疮,大风会把东西连着她一起刮跑,她太轻了,轻到在生命的风暴中,她是最无足轻重的一张纸。
时瑜坐在了地上,突触阻滞枪和意识缓流剂散落在她身侧。
……
“滚。”
想来找她商量事情的格温被吓了一跳,他双手举起:“是我,你怎么坐在门口?”
“那边有突触阻滞枪,还有意识缓流剂。”见是格温,时瑜强撑着抬眼,她已经有些不能自控了,只简短道,“给我一枪,或者,注射。”
她不想陷在糟糕的情绪里太久,明天还有重要考试,一晚上的糟糕情绪不利于她第二天的判断。
格温今天也去出了外务,一眼就明白了时瑜现在的状况。
他弯腰拿起来突触阻滞枪支,这种枪 ,见效奇快,但打进去剧痛,并且有副作用,意识缓流剂亦是如此,对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格温拿着枪,有了动作。
时瑜闭眼,听到了一声响动,却没有等到疼痛的来临。
格温把枪支和药剂都丢远,大步上前,紧紧的搂住了她。
“何必呢,这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事情。”
时瑜的身体猛的绷紧了,她不习惯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意识抬手抵触。
格温半跪在时瑜身前,拍了拍时瑜的背,惊讶的察觉平日里冷漠强悍的人,缩起来居然只有这么小一团。
格温把她抱得很严实,时瑜闻到了一股很浅淡的香味,接着是alpha低缓的声音:
“比起枪支和剂药,我还是更擅长拥抱。”
时瑜抵触的手僵住了。
格温笑眯眯哄她:“低落情绪没什么的,你又不是神,或许有时候,你可以试着相信你的战友。”
“……”
见她不说话,格温也不在意,他看了周遭一圈冷冰冰的家居风格,暗道这对情绪恢复可没好处。
他脱下外衣裹着时瑜,而后把她抱起来:“我种的花开了,赏个脸去看看吗?”
“不去。”
格温步履不停:“去嘛。”
“不。”
“看看吧,很漂亮哦。”
“……”
时瑜坐在阳台柔软的沙发上,身上披着个彩色勾花小毯子,手上一个圆墩墩的蘑菇杯子,里面装着喝一口能把人牙甜掉的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时瑜冷冰冰的脸完全没有影响格温的热情,他自顾自的在时瑜身边坐下,从时瑜坐着的沙发旁边的藤编篓子里,取出来一堆毛线,对着房间里喊:“布丁,你总是把我的毛线搞乱。”
远处的布丁喵了一声,竖着尾巴走过来,它没理嫌弃自己的自家主人,扫尾巴一跃,蹭进了时瑜怀里。
时瑜:“。”
怀里这一团毛毛茸茸柔软而温暖,上黑下黄的耳朵微微转动,耳朵尖拂过时瑜的手腕。
时瑜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摸了一把。
布丁用脑袋蹭了蹭她。
时瑜意识罕见的飘忽了一瞬。
走神间,格温已经把毛线绕到了她两个手上,时瑜一脸空白的抬眼看向格温,格温眼都不眨,开始团毛线团:“借你的手用用。”
时瑜:“……”
她倒也没挣脱开,只是过了好一会,才突然说了一句:“你……会织毛线?”
艰难且疑惑的口气。
格温手上不停:“当然,你身上的毯子就是我的大作。”
时瑜:“……很厉害。”
这回格温抬眼了,他满脸讶异:“你居然会夸人???”
“……”
时瑜能夸他一句,格温已经觉得是破天荒了,他也不指望时瑜能回话,接着道:“我给布丁织过冬用的围巾,对了,你需要吗?我也给你织一条?”
时瑜觉得她不需要。
但她说晚了,格温已经信心满满的开始展望未来了:“好,那你就是答应了,织完布丁的我就开始织你的,保管你今年有个暖和的围巾戴着。”
时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来回,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半晌才迟疑的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
格温是个话多且压根不需要时瑜回应的人,这点时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深有体会,具体表现为格温边绕毛线团边和时瑜讲自己之前的一些经历,要是觉得不够生动,他还会配合表情和动作,时瑜安静地听着。
他不探究时瑜的过去,不需要时瑜说话,不需要时瑜和他做信息交换,不需要时瑜付出任何方面的价值,他只是讲着自己的故事。
头顶的暖光灯温柔。
时瑜睡着了。
陷在鲜花和鹅绒里,怀里的小猫爪子扒着她的衣服,眯着眼睛,也是一副睡得香甜的样子。
倒水回来的格温没有动她,只过去确认了一下恒温系统的温度适宜,时瑜身上的毯子盖好。
末了,格温撑着脸蹲在时瑜旁边,又喝了口水,看着这位过分年轻的同窗。
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总之研究了时瑜睡觉的样子很久,最后自己打了个哈欠。
他又伸手,很轻的戳了下时瑜的脸颊。
是软的。
这个发现让格温啧啧称奇,说一不二,如刀般霜冷的时瑜,脸颊居然也是柔软的。
“你在这睡吧,我回房间了。”
过了一会,别处的伊莱希汀通讯录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烦人】:我发现,她很可爱哎。
伊莱希汀:“……?”
他理解不了格温大半夜在感叹什么,也不觉得强悍冷漠的时瑜和可爱有什么联系,他将其归结为格温脑子有病。
【烦人】她脸是软的。
伊莱希汀:……
他一直觉得格温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
他不想理,格温那边显示输入中。
伊莱希汀预判他是要审问自己有没有在听。
那可没完没了了。
伊莱希汀抬手回复——
等她脸什么时候是硬的了你再和我说比较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