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觉得这样十分不错，既做出了惩罚，又保护了孩子。
至于以后，他希望得到的是周传光彻底的醒悟。
“后来人死了，你们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冯瑶瑶？”乐宁面色紧绷，神情带着疑惑问。
王华颔首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和他们交代了。包括到后面说他状态不好，自己申请不当班主任，只教英语老师的事情。”
乐宁望着王华眼底藏着的愤怒，以及一丝对孩子的疼惜。
不难猜出，他内心是相信周传光威胁冯瑶瑶这件事的。
从办公室内其他人的反应来看，他们也相信冯瑶瑶他们说的是真的。
乐宁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站起身说道：“给我冯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作为和死者产生过矛盾的人，他应该被调查。”
“这件事……能不能不外传……”王华点头答应下来，想了想又犹豫着说：“周传光已经死了，只要他们不是凶手，那就让这件事沉寂下去。”
他还想保护冯瑶瑶，让她能以后不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
这个年代都说开放，可开放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大多数人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她们的议论和传播会让冯瑶瑶以后的人生都产生阴影。
乐宁望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渴望，还有一丝祈求。
能看出，作为老师，他想为学生做最后的考虑。
她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保护隐私这点，我们会尽全力。”
“你很认真负责，我相信你。”王华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这样就说道。
得到资料后，他们到了学校的操场。
沉默了一阵后，沈疏影好奇问道：“乐姐，你怎么知道是冯瑶瑶的啊！”
她们问过那么多孩子，她只觉得谁都没有异常。
冯瑶瑶她倒是有一点印象，就是一个反应慢一点的小女孩，还偷偷去看过他们。
乐宁向她解释了一下，随后看向齐问：“我们去问问冯瑶瑶，你们去问问其他老师，验证一下王华的说法。”
“好。”齐问快速回复。
蔡风也迅速点头，跟上齐问的背影。
“走吧。”
乐宁说。
沈疏影快步走到乐宁手边，看着面色如常，根本不像听了一个大秘密，依旧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乐宁，思索过后有些忍不住道：“乐姐，你不感到震惊和难过之类的吗？”
“嗯？”乐宁发出一个鼻音，偏头看她表达自己的疑惑。
她该震惊难过什么。
“就是可怜的小女孩和人面兽心的老师啊！冯瑶瑶的遭遇太凄惨了，还要天天面对伤害自己的老师……还好后来……”沈疏影埋着脑袋，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和乐宁讨论什么，后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她心里嘀咕，难道是当侦查员时间长了，心就变得冷硬了吗？
学校这会儿在上课，她们行走的通道空无一人，只有教室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看着低垂着脑袋思考的沈疏影，乐宁思索后缓缓说道：“不是我不对这件事感到难过和震惊，是作为警察，我们的理智要始终排在其他情绪前面。”
沈疏影微微睁大眼睛，愣神地看着乐宁：“我知道了乐姐。”
乐宁伸出手放在她肩膀上：“目的是不能让情绪和偏向干扰的对案情的判断。你可以难过伤心，共情受害者的遭遇，为人性的可怖感到难受，这些都是正常的。”
她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我在真相大白后难过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乐宁捏了捏她的肩膀，算是对她回答的肯定。
很快她们上二楼到达三年级4班。
老师正在讲课，听到乐宁他们要询问冯瑶瑶的时候面色变了变。
女老师选择了不同意。
不过最终还是拧不过乐宁这只大腿，在乐宁的坚持下，她让冯瑶瑶走了出去。
只是她看着乐宁她们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不友善和难过。
“我们又不会对孩子怎么样，怎么那个眼神。”沈疏影低声嘀咕道。
乐宁眼神制止了她的吐槽，然后带着人走了出去。
她们没有直接在门口问，而是问王华找了一个空办公室，在私密的空间里询问。
冯瑶瑶低着头，扎着的辫子完全暴露在她们面前。
不过两人都见过她，所以不需要确认身份。
她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校服，脚上是一双秋季的单鞋。乐宁能轻而易举判断出她的鞋码有些小了，身上校服的里面也没有很厚的衣服。
乐宁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她清秀怯懦的笑容，还有苍白营养不良的面庞。
“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是保护你们打击坏蛋的人。”沈疏影蹲下身，眉眼温和，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安抚她。
乐宁在一旁没有说话。
冯瑶瑶在安慰后才敢抬起头来。
然后又是一通安抚。
过了一会儿，冯瑶瑶才开口回应沈疏影的话。
乐宁看着能问后，眼神暗示沈疏影可以询问了。
沈疏影感受到乐宁的暗示，想到自己要询问了，面上紧张了一瞬，才轻声问道：“瑶瑶跟警察阿姨说说，今天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会停顿听别人回答后再回答吗？”
“……我……我……”冯瑶瑶张着嘴，瞪大眼睛惊惶地看着他们，说不出任何话。
沈疏影抓住她的肩膀，轻声哄着她说。
冯瑶瑶低头，颤抖着身体，谨慎陷入害怕中一句话说不出口，眼睛里眼泪不停往下流。
沈疏影抱着人哭着安慰，一边安慰一边询问。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开口了，望着乐宁的眼神带着祈求。
乐宁知道她的意思。
她想放弃询问冯瑶瑶，不想冯瑶瑶难过。
乐宁上前，蹲下身直视冯瑶瑶，眼神冷静看着她。
她身上散发着稳定安全的气场，哭泣不止的冯瑶瑶看着她，情绪开始一点点平复。
过了两分钟，除了有些抽噎之外，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
“告诉阿姨，今天为什么要等其他同学回答后再回答？是谁告诉你要这么做的吗？”乐宁盯着她，语气平淡坚定，不带着任何情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