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刑警时，绝大部分人做不到说谎。
就算要对这警察说谎，也做不到天衣无缝。就算是精心策划，在警察的压迫力下也会容易出错。
而一旦出错，就会陷入到恐慌之中。
然后频繁出错。
刚才的冯良才太得意了，他内心以为面前的警察全都是蠢货，他说什么就点头信什么。
他还听人说过，说谎一半真一半假，那就听不出是谎言。
叫什么蒙太奇什么谎言。
这种甚至可以全是真话，但选择性说真话，就更加让听得人分辨不出真假了。
他刚才就是用的这种办法。
他说的内容基本都是真的，只是顺序和方式不太一样。
“我不懂，”他不住地摇头，连连否认，“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齐问冷哼一声，毫不客气说道：“你能扛得住，你的女儿能瞒得住吗？还是你以为她永远不会长大，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女儿未来的脾气应该比较像她的奶奶，她未来肯定不会容忍你这样龌龊的手段。我们只是没问，等你的回话，一旦我们问出口，你觉得你还有狡辩的可能吗？”乐宁扫视已经变得心慌意乱的冯良才，直白戳中他内心对未来隐秘的担忧。
做这种心虚的事情，最喜欢想的就是事情败露的可能。
作为事件的受害者周传光已经死亡。
这大概让冯良才松了一大口气。
可他的内心，肯定隐秘地担心过自己的女儿冯瑶瑶。
冯瑶瑶上学早，现在八岁，这个年纪逻辑清晰性格坚定的孩子是很少的。
从她们的问话中，乐宁她们清楚，她脾气唯唯诺诺又胆小。可从询问的过程中，乐宁能清晰感受到，她只是害怕，只是没意识到这一切对别人是摧毁性的打击。
一旦意识到，一旦被警方询问，她是不会隐瞒的。
她懦弱胆小做错事是肯定的，不过她只能承担一小部分。
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她，是面前这个人真正的禽兽。所以她未来只该受到警醒，罪魁祸首应该受到惩罚。
乐宁的话，彻底击垮了冯良才的坚持。
他这段时间一边让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一些，一边让打着保护的名义让父母和其他人不许和冯瑶瑶聊这件事。
为了怕露馅，甚至偶尔还要洗脑自己女儿。
她睡觉了，还要在她耳边低声和他说。
中间确实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但他心里确实是担忧的。
被乐宁这样直白地戳破心里的担忧，他心里的担忧瞬间扩大到了极致。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藏不住。
“怎么，你还心存幻想，想真等我们去一点点问冯瑶瑶？”齐问再度开口，冷嘲道。
冯良才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清楚自己肯定是胳膊拗不过这些警察的大腿，微微偏头带着几分强作镇定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编造了周传光猥亵了我女儿的事情，然后趁机想办法让他给了我两万块。”
“你那是伪造事实，蓄意敲诈！”沈疏影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
听到他这样说，直接诶强调他那是伪造事实敲诈。
蔡风没说什么，只是靠近了沈疏影一点，肯定地点了点头。
乐宁和齐问看了两人一眼，差点被两人的举动的弄得笑出声。
两人压制住上扬的嘴角，随后乐宁正了正神色再次问冯良才：“走，去队里和我们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
后面的两人一左一右，迅速将人一人一边控制住。
回去的路途上带上满脸灰败的冯良才倒是刚刚好，五个人位置坐满，不浪费他们这两天跑这两趟。
“说说吧。”询问室内，乐宁难得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语调带着几分冷意问对面的冯良才。
沈疏影坐在左边，端正笔直，面色严肃拿着笔盯着对面的他，等待着她回答。
蔡风坐在右边，也是一样坐得笔直。
两个人颇有几分是乐宁哼哈二将的感觉。
冯良才手上已经戴上了手铐，只是审讯室被江启他们抓到的人用了，他们只能来询问室了。
被询问的冯良才低下头，认命地开始讲述自己的作案过程。
去年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妈那边的亲戚出了点事情，夫妻俩都要去一趟。
平时冯瑶瑶是他俩带的，让他带两三天，就负责早餐和晚餐就好，其他她自己已经都会了。
他不情愿，但他妈给他塞了三十块，够他去打几把牌了，他立刻就答应下来。
可惜他早上起不来不说，下午也不想做晚饭。
所以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个早餐钱，晚上直接带去打牌的地方吃饭，想着糊弄过去就行。
那天也是这样，他准备回家带应该放学回家冯瑶瑶去牌馆吃点算了。
只是相比昨天，她没回来。
他本来就输钱心情不好，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人才回来。
看着人像是哭过，原本没想什么，就多问了几句。
冯瑶瑶是比较怕他的，所以就嘀嘀咕咕把老师送她回来的事，还有嘱咐她要告诉家长的事情告诉了冯良才。
冯良才最开始还真以为是周传光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后来他觉得不太对，然后询问她身上的水怎么来的， 身上衣服是怎么回事，周传光是怎么抱她的。
花了不少时间，冯瑶瑶才胡乱得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小孩太害怕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可怕，那种肃穆的神情让她不敢多说。
“身上的水是打扫卫生，接水的时候沾到身上的。还有抱她，就是看她身上到底哪些地方湿了。”
他顿了顿，抿了抿唇，主动提及道：“冬天衣服都灰黑，你不摸有时候都不知道哪些湿了，甚至湿润的程度要摸摸看。这个我知道，我以前疯玩打湿了，我妈也要这样到处摸摸看。”
这点他还模拟过，冯瑶瑶也说是这样的。
“结束后，瑶瑶就说了一下女老师和王华说的话，好奇问我什么意思，这是怎么了？”他说。
乐宁清楚，这是小孩好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就告诉大人想知道怎么回事，想得到答案满足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