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思，乐宁重新在心里梳理了整个案子。
整个案子非常简单。
就是在学校喝水后中毒，毒还极有可能是在学校下的。
不寻常的是，凶手没留下任何指纹和其他痕迹。而死者，要么没人看见，要么他根本就没见过其他人。
乐宁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那些老师，和一部分看起来已经懂了的学生，都在自觉监督着周传光。
如果真单独见了谁，应该会有线索。
乐宁转动笔，另一只手轻轻敲击桌面，望着纸上书写出的各种名字陷入深思。
就在这时，乐宁的目光落在一个被忽视的名字上。
看着那个名字，她缓缓坐直了身体。
“或许，真是调查方向错了。”乐宁轻声念着。
办公室声音不多，坐在她旁边的沈疏影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带着疑惑说：“乐姐，你在说什么吗？”
乐宁转过头去看她，说：“或许我们的调查方向是真的错了。”
这句话乐宁的音量不小，瞬间吸引了另外两人。
他们站起来，趴在办公桌的围栏上，疑惑地望向乐宁。
“是有什么线索了吗？”齐问直接问道。
乐宁深呼吸，思索后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承认，现场三人都出现了骚动。
“我们忽略了一个人。”乐宁看着围过来的他们，点了点自己手上的纸张说。
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纸张。
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他们一时分不清乐宁说得究竟是谁。
齐问思索后皱眉说道：“不对啊，所有人我们都重新调查过，没有，也不可能忽略掉这里的人啊！”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哪怕没有作案时间，他们也都进行过仔仔细细的调查，确定没有购买氰化物，排查掉他们的嫌疑。
如果真是他们，他们不可能忽略掉。
齐问说完看着上面的名字，然后皱眉猛地看向乐宁：“不对……”
看他的模样，乐宁就知道他反应过来了。
听着两人说的内容，猜不出来的沈疏影和蔡风就难受了，焦急地望着两人。
“谁啊！”沈疏影瞪大眼睛问。
蔡风虽然没问，但眼神里的求知已经快溢出来了。
乐宁没有直接告知，而是说道：“你们再仔细看看。”
两人盯着看了一会儿，却依旧一头雾水。
乐宁也没有强求，因为如果没有点拨的话，是很难注意到一个细节的。
她看向齐问：“你说？”
“你说吧。”齐问摆手。
乐宁说:“是周传光自己。”
沈疏影和蔡风齐齐惊讶出声，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是这个人。
不过乐宁和齐问都这么认为，那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乐宁没有继续打哑谜，直接说道：“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都是矛盾产生的他杀。可如果调查方向错误了，那我们的调查方向应该从什么地方出发呢？”
“从周传光的角度出发？难道是他是自杀？”沈疏影蹙眉说道。
蔡风思索后说：“可之前我们不是排除自杀了吗？”
沈疏影手指撑着下巴思考，望向乐宁：“不对，我们调查过，他没有购买过任何氰化物，也没有特意提取的情况。因为这个，我们才特地排除了他自杀的可能。”
乐宁看着他们头头是道的分析，赞同地笑着点头。
沈疏影看着她的表情，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中。
这些她能说出来，剩下的她就说不出来了。
蔡风也陷入了思考中。
乐宁望着他们，继续说道：“从现场来看，他的保温杯上没有任何痕迹，地面上也没有任何行走的痕迹，他本身出去离开，就我们调查到的，次数不多。”
她说完，齐问接着说：“学校的人我们进行了调查，基本没有杀人动机或者时间。老师没时间，学生有时间，但知道和得到氰化物，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根据我们调查到氰化物买卖和使用，都不是学生能轻易得到的。”
“在我们把自杀这个选项排除后，我们忽略了，可能氰化钾是周传光自己放的这个可能。”乐宁表情变了变，思索后继续说：“只有他自己放的，才能解释那么干净的现场。”
这句话结束后，现场有瞬间的静谧。
齐问是感慨。
而沈疏影和蔡风，是对这个猜测感到荒诞和不解。
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乐宁望着他们，继续说：“我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长久以来，那些眼神和冷暴力，对一个人心灵上的巨大伤害。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痛苦难过，会感到心寒，会陷入巨大不解中。”
她说着也有些愧疚。
因为她最初也忽略了死者情绪上的问题，他在这些事情中的煎熬。
情绪这东西很难说。
可能会好，也可能会突然因为遇见某种东西变坏。
砸窗户可能就是那个变得更加坏的开始。
她最初不知道被污蔑的事情时，没有顾忌到情绪和自杀的可能，因为他才为自己的女儿准备生日礼物，并且准备送出，家里也有好好生活的痕迹。
得到王华的答案的时候，认为他是不在乎的，不管他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直到刚才她回看，她回想自己两次听到的，周传光的心声，仔细回想其中感到难过无奈，最后解脱的情绪，才恍然意识到一切。
最后回望现场的痕迹，还有尸检的结果，她做出自己的猜测。
齐问作为办案丰富的刑警，在她几乎明示的情况下，很快也想清楚了这个情况。
只有对人还不怎么了解，还有些懵懂天真的沈疏影、蔡风不懂为什么。
不过现在他们懂了。
两人认真思考后，点头认同了乐宁的猜测。
这时，沈疏影轻轻举起手，有些疑惑问：“那氰化钾，是怎么来的？”
这是关键，毕竟他们顺便调查过周传光，他没有购买过这个东西。
乐宁望向她，垂眸沉声说：“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重点了。只要查到这点，再知道内情，这个案子基本可以结束了。”
“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沈疏影。
她说：“想杀他的人那个方向调查。”
这下蔡风也疑惑了。
“那不是绕回来了吗？”蔡风疑惑。
乐宁望向他，却没有烦恼的神色，而是胸有成竹。
如果之前，她还会感觉再度陷入死胡同。
可现在改变了调查方向，那她就要试着这里也要改变调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