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六点，我就醒了。
翻出那件浅蓝色衬衫，是田馨喜欢的颜色，又对着镜子反复整理了发型，直到确认没有一丝凌乱，才揣上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出门。
礼物是两盆多肉，叶片胖乎乎的，是上次在花鸟市场特意挑的，记得田馨说过喜欢这种小巧可爱的植物。
按照约定，我们在人民公园门口的公交站见面。
我打车赶上了去往广州的第一班大巴，心里盘算着能早到些，既能在周围逛逛熟悉环境，也能体现诚意。
王磊昨天特意叮嘱我：“第一次正式约会，男生必须早到，这是尊重，也是态度。”可谁也没想到，周六的早高峰会这么堵。
大巴车刚刚驶出市区，就陷入了车流。前面的轿车排成长龙，红灯绿灯交替了三次，车子才往前挪了十几米。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多肉盆栽的包装袋，心里越来越急。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逼近十一点，距离约定地点还远，可车子却像蜗牛一样爬，我甚至能看到路边行人比车走得还快。
“师傅，前面是不是出事故了啊？怎么这么堵？”我忍不住问司机。
司机叹了口气：“周末都这样，车多着呢，慢慢等吧。”
我掏出手机，想给田馨发消息说会晚点到，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停住了，怕她说“没关系”，更怕自己显得不够重视。
王磊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早到是态度，迟到了再解释，再诚恳也差了点意思。”
我坐立难安，每隔两分钟就看一次手机。车里有的乘客已躁动起来说要下车，师傅只好在一个公交站牌前停了下来，我跟着这些人像逃命似的冲了下去。
这个地方不熟，好在公交车能到人民公园。
公交车在离公园还有两站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前面堵的水泄不通。
我挤到师傅跟前，“师傅，我有点急事处理，麻烦开下门，我要下去。”剩余两站路，我就是走也比车快。
师傅没有为难我，打开了车门。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晒在身上有点发烫。我拎着盆栽，一路小跑，衬衫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背上难受得很。
路过便利店时，又进去买了两瓶冰可乐，田馨喜欢喝冰的，想着见面时递给她，能让她凉快些。
跑到约定的公交站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我喘着气，扶着电线杆抬头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站台边的田馨。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低马尾，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水果和几包零食。阳光洒在她身上，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像极了我梦里见过的样子。
她也看到了我，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来：“周末人多、车多，哪里都拥堵，累坏了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焦急，却没有丝毫埋怨，反而拿出纸巾递给我，怎么跑这么急？都出汗了，快喝点水。”
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心里又暖又愧疚，赶紧把冰可乐递过去：“对不起，路上太堵了，我怕你等急了，就跑过来了。这个给你，冰的，凉快些。”
田馨接过可乐，笑着说：“没事啦，我也刚到没多久。你看，我买了点水果，还有你喜欢吃的牛肉干，等会儿在公园里面吃。”
她打开塑料袋给我看，里面有洗好的圣女果、切成块的哈密瓜，还有两包我常吃的牛肉干。我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记得我的喜好，还特意提前准备了这些，而我却迟到了，还让她担心。
“谢谢你，”我挠了挠头，把多肉盆栽递过去，“这个给你，上次听你说喜欢多肉，就挑了2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田馨接过盆栽，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喜欢！太喜欢了！你看它的叶片多可爱啊，回去我就找个好看的花盆给它种上。”她低头看着多肉，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看得我心里甜甜的，之前的焦虑和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我们一起往人民公园走，路上，田馨叽叽喳喳地跟我聊她最近学电脑的趣事：“昨天我终于学会做表格了，以前总觉得很难，没想到学会了还挺简单的。下次你要是需要做报表，我可以帮你做呀。”
我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连听她讲琐碎的小事，都觉得很开心。
走进公园，里面比想象中更热闹。周末的缘故，到处都是人，有带着孩子放风筝的家长，有跳广场舞的阿姨，还有不少手牵着手散步的情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青草的味道。
田馨带着我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把水果和零食放在腿上，打开塑料袋递给我：“快吃点水果，刚洗好的，还很新鲜。”
我拿起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任何一次都甜。田馨也拿起一块哈密瓜，小口吃着，眼睛看着湖面上的游船，偶尔转头冲我笑一下，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暖又明亮。
不远处，一对情侣正手牵着手散步，男生手里拿着冰淇淋，时不时喂给女生一口，女生笑得很开心。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点羡慕，也有点紧张，我也想牵田馨的手，可手指在腿边蜷了又伸，始终没敢伸出去。
王磊昨天教我的“约会技巧”，比如“自然地牵起女生的手”“多说点甜言蜜语”，现在全都忘了，只剩下心跳加速的慌乱。
田馨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笑着说：“你看那边的游船，好像很好玩，咱们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她站起身，伸手想帮我拿外套，我赶紧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盆栽：“我来拿吧，你小心点。”她点点头，跟在我身边，往游船码头走。
路上，有个小孩跑过，差点撞到田馨。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她的肩膀轻轻靠在我身上，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味。我心里一紧，赶紧松开手，脸颊发烫，不敢看她。田馨也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脚步慢了些。
到了游船码头，我们租了一艘脚踏船。我坐在前面蹬踏板，田馨坐在后面，手里捧着多肉，看着湖面上的风景。风吹在脸上，带着湖水的清凉，很舒服。“你看那边的荷花，开得真好！”田馨指着不远处的荷花池，兴奋地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粉色的荷花在绿叶间绽放，确实很漂亮。
“下次咱们早点来，可以去荷花池边拍照，”我笑着说，“你穿白色裙子，站在荷花旁边，肯定很好看。”田馨听到我的夸奖，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真的吗？那下次咱们就来拍照。”
我们在湖面上漂了半个多小时，聊着天，看着风景，之前的紧张渐渐消散了。靠岸的时候，我先下船，然后伸手拉田馨。她的手很软，握在手里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握了几秒，她也没有挣脱，只是抬头冲我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上岸后，我们又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田馨买了两个，递给我一个：“你小时候吃过这个吗？我小时候每次来公园，都吵着要吃。”我接过，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童年的味道：“吃过，我妈以前带我去镇上赶集，也会给我买。”
我们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吃着，聊着小时候的趣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我们身上，暖暖的，周围的喧闹声好像都变得遥远了。
我看着田馨的笑脸，心里突然一阵激动。
“田馨，”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她，“我有话想跟你说。”她停下吃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