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
林芝兰从睡梦中炸醒，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自从一年前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空间之后，林芝兰每晚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娘，叫得她心肝疼。
什么破梦，天天这样搞，自己都快疯了，林芝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换了衣服直接去上班。
下午六点，正是下班时间，街道上人群窜动，林芝兰站在大街，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父母在离婚之后没多久。又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林芝兰就成了拖油瓶，为了不让拖油瓶拖住自己，这对父母每个月都会给林芝兰一大笔的钱。
林芝兰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大一点之后就明白了。既然他们愿意给钱，她就拿着。十八岁后她卡里的存款高达七位数。
大学毕业，林芝兰进了一家外贸公司，那天，她回老家看奶奶，奶奶神神叨叨的拉着她去拜干爹，感谢她干爹保佑她找到工作。
林芝兰……
她的干爹不是人，准确的来说，她的干爹是一块石头，俗称石敢当。
去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不小心把脑袋磕在她干爹“身上”，出了血。也就是这一晚开始，她脑子里多了一个空间。一个进不去的空间，她从一开始的恐慌到淡定，也就用了几分钟就接受了现实。
按照看小说的经验来说，拥有空间，不是要穿越，就是末日要来了。
不管遇上哪一种，都不是她所想的，为了自己能过得舒服，她利用职务之便开始到处囤货。
具体囤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七位数的存款是没了，房子卖了，还顺便从父母那里提前继承了一丢遗产。
这对父母对她来说，除了每个月会按时给钱，其实和死了没区别。
最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内心的焦虑让她每天都睡不好，神经恍恍惚惚。
“叮叮叮”绿灯亮，林芝兰跟着人流过马路，想去对面的某达逛逛，缓解心情。
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飞速闯红灯。周围的人都快速跑开。
“砰！”
“啪！”
林芝兰感觉自己起又落地。她想说什么，一张嘴血从嘴里流出来，她不甘心的盯着对面的商场，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九七二，贵省，红星村
“吱吱吱……”
知了虫在老树上叫得人心烦躁，原本该在田里忙秋收的社员们，全都围在村尾的一所小院外交头接耳。
“这王桂花也真狠，把芝兰推摔进水沟。”
“谁说不是呢，芝兰这一胎还不到生的日子吧，早产难咯……。”
“呸，王桂花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里面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林知青怎么样了。”
屋里，原本因为难产而突然气息微弱的林芝兰缓缓的睁开眼睛。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传来一阵阵痛，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好痛！”
“醒了，醒了，成安奶奶，你家芝兰醒了。”
接生婆何婶儿还以为这丫头不行了，想不到又醒了。
天菩萨保佑，人醒了就好。
“林知青，你感觉怎么样？放心，婶子会帮你把胎位正规整的。”
不是，你谁啊？正啥胎位？正啥胎位？还不等她开口，阵痛又一次袭来。
“啊，痛痛痛！痛死了……”
“林知青，你忍忍，婶儿给你把孩子腿塞回去，在正胎位，你坚持住。
逆生可是要人命的，不把孩子塞回去那就只能等死。
何婶儿顾不了那么多，用白酒把自己的手消毒之后，直接伸手把孩子的腿，推进林芝兰肚子。
“啊！好痛，你干什么！”
她快痛爆了，努力抬起头，这才看到自己高耸的肚子，以及那个老太，正在往她身体里推……孩子的动作。
靠！太特么的离谱！能不能送她去医院，这样搞她不痛死，孩子也得憋死。
“别……疼死我了…去……去医院好痛！”林芝兰已经痛得语无伦次。
“芝兰，你忍忍，马上就好了，好孩子，为了牛牛你也要坚持住啊。”
不是，你又是谁啊？牛牛又是谁？
“嗯，好痛……”又一股阵痛袭来，林芝兰哪还顾得上其他
“林知青，你坚持住马上就好了。”何婶儿也急得满头大汗。
“痛……”
屋内的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娘……”
“娘……牛牛怕。”
一个瘦小的孩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周围的大人就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正了，正了！可以准备生了。”何婶儿开心的喊道。
林芝兰要被这便秘的感觉给弄疯了，她只想把坨大的拉出来……
“芝兰要跟着阵痛用力，就是拉屎的感觉。”
果然是接生婆，说话都简单通俗易懂。
“嗯～”
这便秘林芝兰只想嗯嗯……
“看到头了，用力……”
“啊……嗯……”
突然身子一松，她感觉有东西从某处滑了出来，人也轻松舒服了不少，脱力的一句话不想说。
林芝兰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艹，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生孩子啊！
“哇哇哇！”婴儿虚弱的哭声让她收回思绪。
这孩子哭声怎么这么弱？会不会有事儿？
“方大娘，恭喜恭喜，林知青又生了个带把的。”何婶儿把孩子抱给方老太，忍不住叹息。
七活八不活，八个月的早产儿，可不好活哟。
方老太抱着不到五斤的孩子皮笑肉不笑的。
何婶儿没多话，但还是说道：“林知青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得好好坐月子，不然那伤口不容易好。”
方老太眼神一闪，“行，她婶儿，你今天可是救了他们母子俩，老婆子谢谢你。”方老太把小婴儿放在林芝兰身边。
“诶诶诶，大娘您这话说的，咱们都受过成安父母的恩惠，我也只是会点接生的手艺罢了。”
方老太还以为她说得是自己儿子方四海，也就没往别处想。
“话可不能这么说，等孩子满月，他婶儿你可得来坐主桌。”至于请不请再说。
“大娘，您别客气了。大队长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先出去，让这孩子睡一会。”
林芝兰还陷入她生了一个孩子的噩梦里回不过神，盯着身边被灰布包裹着的小肉团子愣神。
呜呜呜，她好想哭，死了就算了，一开局就生娃。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个奶娃娃。
突然，她脑子一痛，一股不属于她记忆的记忆涌进脑海，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屋外，大队长李根生蹲在屋檐下猛抽旱烟，妇女主任抱起牛牛抱在怀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