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带着林轩,并未走苏府正门,而是绕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门。早有她的心腹丫鬟在此等候,无声地打开门,两人迅速闪入。
苏府内部亭台楼阁,远比林家的宅院气派恢弘,但此刻夜深,大多地方都已熄灯,只有巡逻护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苏芸显然对府内路径极熟,专挑灯光昏暗的小径行走,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
林轩默默跟随,将苏府的布局暗暗记在心中。他能感觉到,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隐隐降低了一丝,方向正是苏沐清闺房所在。
终于,在一处被竹林环绕的独立小院前,苏芸停下了脚步。院门上书“听雪轩”三字,意境清雅,但此刻院外却隐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小姐就在里面。”苏芸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自从上次病情加重,这里便鲜少有人靠近了。”
她推开院门,一股更明显的寒气扑面而来。院内的花草都有些蔫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闺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意。几个丫鬟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冻得脸色发青,小心翼翼地守在外间。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苏芸挥退了丫鬟。
内室,锦绣罗帐中,一个身影蜷缩着,身上盖了数层厚厚的锦被,却依旧在微微颤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上竟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正是苏沐清。
林轩走近,无需把脉,那股强烈的寒魄之气已让他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灵气都感到滞涩。他目光锐利,看到苏沐清眉心处,果然有一道极淡的冰蓝色纹路若隐若现。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林轩沉声道,“寒魄已开始侵蚀心脉。”
苏芸脸色一白:“那……那还有救吗?”
“来得及。”林轩言简意赅。他示意苏芸将苏沐清的手腕从被中取出。那手腕纤细,触手冰凉刺骨,仿佛一块寒玉。
林轩并指如剑,轻轻搭在苏沐清的腕脉上,闭上双眼,将一丝极其细微的灵气探入其中。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被冰封的河流!苏沐清的经脉中,充斥着精纯至极的玄冰寒气,几乎凝滞不通。而在经脉深处,一团更加凝聚、更加冰冷的蓝色能量核心,如同沉睡的冰核,不断散发着寒意,那便是“玄冰寒魄”的本源!
他的灵气刚一进入,就引得那些寒气一阵躁动,仿佛被入侵的领地,瞬间蜂拥而至,要将他的那丝灵气冻结、吞噬!
林轩立刻撤回了灵气,眉头微蹙。
“怎么样?”苏芸紧张地问。
“果然是玄冰寒魄,而且本源极强。”林轩睁开眼,“常规的温和疏导之法,见效太慢,恐她撑不到那时。需用猛药,行险招。”
“什么险招?”
“以毒攻毒,以寒导寒。”林轩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需要一间绝对安静的静室,以及以下药材:百年火阳参、烈阳花、三叶焚心草……还有一株,至少五十年份的‘冰心雪莲’。”
苏芸听着前面的药材,都是至阳至刚之物,心中疑惑,这岂不是与之前那些炼丹师的路子一样?但听到最后“冰心雪莲”时,她愣住了。这可是极寒之物!
“阁下,这……阳药与寒药同用,不会冲突吗?冰心雪莲更是寒性剧烈……”苏芸不解。
“正因为其寒,方能‘欺骗’寒魄,引其入瓮。”林轩解释道,“阳药并非用于对抗,而是营造一个‘虚假’的炽热环境,刺激寒魄本能反击。届时,再以冰心雪莲为饵,引导过剩的寒气宣泄而出。此为‘诱泄之法’。”
苏芸听得似懂非懂,但林轩之前的演示和此刻笃定的语气,让她选择了相信。“好!我立刻去准备!府中库房应有尽有,只是冰心雪莲颇为罕见,我需亲自去取,最快明日晌午前备齐!”
“可以。准备好后,直接送到静室。在此期间,不要让人打扰我,我需要调整状态。”林轩吩咐道。
苏芸立刻安排下去,将听雪轩旁边一间原本用于礼佛的静室收拾出来,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林轩独自进入静室,盘膝坐下。他并没有立刻修炼,而是仔细回想着《太初医典》中关于玄冰寒魄的零星记载,以及刚才探查到的情况。
“风险极大……但也是机遇。若成功,不仅能救她,我或许也能借助这宣泄出的精纯寒气,淬炼己身,修复部分丹田……”一个更为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
苏府之外,夜色深沉。而苏府之内,一场关乎生死、也关乎未来格局的治疗,正在悄然酝酿。一些敏锐的人,也察觉到了听雪轩不同寻常的动静和苏芸管事的异常忙碌,暗流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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