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美娟气坏了,这老太婆也太狠心了!不就因为陪嫁少了一亩地吗?这么多年被另眼相看也就忍了,可如今我的两个女儿一死一伤,换不来她一句同情的话,反倒为了独吞那二十六两,把屎盆子往我两个女儿头上倒扣,世上哪有这么个礼?绝对不行!那二十六两可是我女儿拿命换来的,谁也休想吞了去!
“娘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汪家这事是柔柔联系到的,可神婆的事却是许丽丽去联系的,您是当家主母,孙女也是您老人家的,最后点头同意的可是你老人家,那天王大花可是当场给你磕的头谢的恩”。
“哼!我的孙女?老身从来没承认过那病痨鬼是我的孙女,不过是替人搭个线而已,人是王大花生的,你可以去找她说,跟我有什么话好说?”
“??不??认是你的事,但二十六两是你拿了,这是抵赖不了的,最后去陪葬的光是我的女儿许顺顺,替人顶屎盆子的许柔柔也命在旦夕,这事要挑开了说,也就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的我可以不计较,但这二十六两必须拿出来给我的两个儿子去书院”。
“老二,你就这么看着她么忤逆你娘?”
“娘,这不是忤逆不忤逆的事情,而是为了孩子前程着想的事情,都是娘的亲儿孙,挣了功名都是给许家祖宗增光添彩的事情,就不说顺顺的尸身卖了二十六两的事,只说爹娘一碗水端平,二房两个孩子入书院是多出了一份钱,可耀辉已经晚了三年,耀峰晚了一年,加起来一折算,也是四年了。
我是少生了个女儿,少收一份聘礼,可顺顺一人的聘礼就顶四五个了,可怜她身死也不能嫁个如意的,让她的两个亲弟弟去书院念书,多少搏个功名安慰安慰她的在天亡魂也是应该的”。
“什么叫一碗水端平,咱家非那小门小户之家出身,凡事得从大局考虑,就你们仨兄弟,一碗水端得平吗?老三的四个儿子,你爹连一个字都没教过”。
“娘说这话就更难让人信服了,爹不让他们认字与我们无关,娶个农家女辱没门风的是他,不是我,咱们母子之间一向亲厚,不说那些让人生气的事,老三已经成那样了,母亲即使把王大花她们母子六人赶出去,也是无法改变老三生了六五个下贱货的事实,他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就是把二十六两全给他,他也不可能给许家娶个大家闺秀回来!
大旺就算再能干农活,他也改变不了做一辈子泥腿子的命,娘,我知道你出身大户人家,来到这乡下与一群下贱泥腿子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心里的憋屈有多重?别人人不知道,做儿子的能不知道吗?
咱许家三代不得入仕,我就是再心疼娘也没办法,改变不了啊!好不容易熬到第四代了,没理由不让他们去搏个功名。
耀辉今年十二岁了,一眨眼就十三了,如果他们两兄弟努力些,不说追上耀祖,就是从一旁协助一下,三兄弟咋说都能给您老挣个诰命回来!
有了诰命在身,娘还用得着住在这穷村子里,天天不是见蠢妇骂街,就是看莾汉露粗的?到时候,就是那些曾经笑话过您老的京城贵人们,不也得把眼珠子给羡慕得掉出来?一门三进士可不多见,但我许家正好有三个优秀儿郎!
娘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美娟她家虽说大小也是个地主,但到底是这穷乡僻壤的地主,美娟她又是个女的,能有多大个见识?所以不理解娘心中的这份伤痛也是情有可原的,咱母子不跟她计较,咱许家的大好前程跟她说了也不懂,所以这真正的主意还得咱母子拿。
我们又不是说让耀辉耀峰去替你了耀祖,而是说让他们三兄弟一起努力去打拼!虽说供三个孩子念书吃力些,但也不是供不起。”
许二郎的嘴巴就是会哄人,三转两绕的就把老太婆的心给说动了,这么多年有多憋屈?的确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为什么恨老三?不就是因为他丢脸吗?
“你以为去书院就只有束修那点银子?一旦去了,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得跟上?”
口气有松动!
“娘说得对,去了书院,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所以儿子才这么急,这腰成了这样也不敢歇着,就想早点把娘的心给捋顺了,赶紧回去办差,耽误不得啊!
娘放心,万事开头难,只要咱把这第一步给走出去,后面的再难也只是个顺道走,能过了这坎的,银钱上的事情,娘不必太焦虑,不还有耀辉他外祖家吗?只要两个孩子过了童生考试,他段家就是卖上几亩地都会支持的,毕竟这是能沾光的事情,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哼!想沾光?也不打盆水照照,配吗?想沾我许家的光,他休想!”
“是是!咱许家是什么人家?他段家又是什么人家?可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