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自嘲的一笑,“实际上,错的人是我,大哥才是对的,所以他成了离你最近的人,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早早放弃自己的偏见,是不是我就会成为那个你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后来,我看着看着,就把你看进了心里,你看,这其实也是一种报应。”
不,他不会,田知微在心里默默答道,即使他一开始就对自己报以善意,她也不会对他卸下心防,因为他没有君时迁那般让人心安的人品,这个世界上,君时迁独一无二,何况还有他的身份,注定她跟他不会交心。
“那些事,都过去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况且,我也打回去了,不是吗?”
君时安静静的注视着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那个机会对吗?”
田知微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没关系,”君时安惨淡一笑,原本就是他的奢望,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巴掌,田知微都被他的行为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神经,前脚在告白,后脚就扇自己,看他脸上的红色,扇的还不轻,不会还没出发,就把脑子冻坏了吧?
“你虽然不怪我了,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以前对你的伤害,”君时安低眉笑了笑,“只是我要走了,只能先打自己几下给你当利息,若我能平安回来……到时候随你处置。”
“田知微,如果能重来一次,再回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对你说,你是这世上最好,最独一无二的小娘子,若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他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时候一般,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田知微挺不是滋味的,她看的出来,君时安这次的告白,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他不要求她回应,甚至都不要求她的答案,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君时安,那你就平安回来吧。”她想了想,抬起头对着他灿烂的一笑,“若你能平安回来,我再给你我的答案。”
“我会努力的。”君时安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画在心底,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一踏出房门,便对上君时迁担心的眼神,他露出一个苦笑,“大哥,我没事。”
君时迁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再仔细整理一遍行李,看看还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好,”君时安应了下来,眼眶里的热意慢慢散去,突然,田知微从身后追了上来,“君时安,等等。”
他的心一紧,她还要跟自己说什么?难道她也对他不舍吗?
田知微被他的突然告白吓了一跳,差点忘记了她在心里天天记挂着的事,急忙从房里追出来,“我……我是想说,你去了京城可别惹事,你还在我的户籍上呢,千万别去做那种要掉脑袋的事,尤其是别得罪那些什么王爷将军的,我还没活够……要是实在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千万别冲动,再回来我们好好谋划谋划……”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声音越来越低,虽然她这叮嘱是有点不厚道有点自私,但是不说一下她不放心啊。
“阿微说的对,在外面凡事都要多想想我们,如果报仇的事,实在太难就算了,爹娘若是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因为他们白白葬送了性命。”这番交代,君时迁原本打算私下跟他说的,既然田知微提出来了,他就顺便一起说了。
以前总是认为时安应该不择手段为爹娘报仇,现在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想法太自私了,强行把这份仇恨让他去背负,从未考虑过他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被毁掉,君时迁深深地唾弃自己。
只是到了现在,不论是给多年的执念一个结果,还是他们需要一个进士老爷做后盾,君时安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大哥……”田知微这么说就算了,大哥也跟着这么说,君时安吃惊的看向他,从他上学第一天开始,大哥就告诉他,时安,好好读书,以后为爹娘复仇。
“大哥是认真的,比起为爹娘报仇,大哥更愿意你好好的活着。”君时迁认真的道。
“好,我知道了。”他用力的点点头,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君时安就这么走了,他雇了镇上的车夫,日夜启程赶往京城,二月十五就是考试的日子,从他们县城赶往京城,最少也得十天,他到了以后还要安顿,再复习,时间很紧张。
这个时代不像现代,还能打视频打电话,这里远程交流都是靠请人送信,虽然君时安说他一定会经常寄信回来,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也得春试过后才能收到他的消息了。
表面上他的离去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在家的时间也不算多,但是田知微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他临走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苏以陌派人送来消息,锅子的底料正月初八就要开工,再做一个月,就可以停工了,等天冷了再做,也好,刚好等锅子停工,她们就可以开工建房子了。
所以正月初八一过,田知微也带着君时雨跟着一起在仓库忙活,她原本想送时雨去念书,奈何他死活不愿意,只能作罢了。
怕他人来人往的不习惯,便把小鱼交给他,让他看着。
王婶子瞅了机会,拉着田知微到了角落,“知微,你跟婶子说说,如画丫头是不是该到成亲年纪了?”
田知微下意识的点点头,柳如画的生日是在五月,过了五月她便十六岁了,到时候必须要成亲。
王婶子眼里闪过一丝喜意,那丫头实诚,做事又快又好,还做的一手好饭菜,她也不扭捏,“那你看我们家怎么样?我们家三孩子做事勤快,我又不是个恶婆婆,以后保准对媳妇儿好,虽说穷了些,但现在跟着你干,日子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