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感业寺的青石路被浸得发亮，武栀柠撑着油纸伞，踩着积水缓步走来，裙摆下摆沾了些泥点，却丝毫不减她那份温婉风情。
“姐姐。”武媚娘已在廊下等候，她近日气色好了许多，眼底的落寞淡了几分，李治这几日虽未再来，却差人送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和点心，显然没忘了她。
武栀柠收起伞，将食盒递过去：“今日做了你爱吃的云片糕，还有敏之让我带来的画。陛下……今日会来吗？”
武媚娘：“不清楚。不过昨日太监来传旨，说让姐姐往后不必特意来感业寺，他在城西安排了一处别院，让你……去那里等他。”
那所谓的“别院”，不过是帝王金屋藏娇的幌子，是将她彻底困在金丝笼里的枷锁。
“姐姐，你若是不愿……”武媚娘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我没事。”武栀柠强挤出一个笑容，“只要能帮到你，姐姐什么都愿意。再说，有那处别院，往后来看你也方便些。”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伴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武栀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往武媚娘身后躲了躲，却被李治的目光精准捕捉。
今日李治穿了一身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却更显他眉眼间的英气与霸道。他大步走来，目光越过武媚娘，直直落在武栀柠身上。
李治：“栀柠，跟朕走。”
“陛下……”武栀柠咬着唇，脚步未动。
李治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
“怎么？不愿？”
武栀柠看着他眼中的占有欲，却还是鼓起勇气。
武栀柠：“陛下，民女……民女想先回趟家，看看孩子。”
李治:“朕已经让人去接敏之与敏月了。他们会在别院等你。”
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武栀柠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向那辆停在寺外的马车。
马车内部铺着柔软的锦缎，暖炉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与寺外的清冷截然不同。李治将她按坐在身边，抬手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水珠，动作带着几分温柔：“别怕，朕不会亏待你。”
马车行至城西的别院，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院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奢华，旁边还有一处梅林。敏之与敏月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武栀柠，敏月立刻扑了过来：“娘！”
武栀柠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女儿，敏之站在一旁，小小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懂事，只是担忧地看着母亲。
李治走到她身边，伸手抚摸着敏月的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目光落在武栀柠身上，带着几分警告，“只要你乖乖听话，朕会让你们母子三人衣食无忧。”
当晚，李治留在了别院。红烛摇曳，映得满室暧昧。武栀柠坐在床沿，紧张得浑身僵硬。李治走到她身边，抬手解开她的衣带，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与占有欲。
“陛下……”武栀柠颤抖着抓住他的手，眼中带着哀求，“求您……给民女一点时间。”
李治停下动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头莫名一软。他叹了口气，收回手，坐在她身边。
李治：“好，朕等你。但你要记住，你是朕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
红烛燃到过半，烛芯爆出细碎的火星，映得武栀柠的侧脸忽明忽暗。她缩在床沿，双手紧紧攥着锦被，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身边闭目养神的帝王。
李治并未真的逼迫她，只是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帐顶上鸳鸯戏水的样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武栀柠略显急促的心跳。
“在怕什么？”李治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武栀柠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慌乱：“民女……只是从未想过，会有今日。民女只想守着孩子，安稳度日……”
李治:“安稳度日？在这世上，能给你安稳的，只有朕。你丈夫早逝，孤儿寡母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朕都知道。跟着朕，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是啊，这些年她带着孩子守寡，若不是母亲和妹妹偶尔接济，早已不知沦落何方。李治的话，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既渴望，又恐惧。
“陛下……”她想说什么，却被李治打断。
李治:“朕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朕不会强迫你立刻接受朕，也不会让你做违背心意的事。但这里，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家，朕会常来。敏之明日起，便去国子监读书，朕会派最好的先生教他。敏月喜欢琴棋书画，朕也会让人来教她。”
武栀柠:“多谢陛下。”
李治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武栀柠一人，对着满室红烛，心绪万千。
第二日清晨，武栀柠刚起身，就见下人送来许多名贵的衣饰和珠宝。金银首饰琳琅满目，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看得她眼花缭乱。
“夫人，这些都是陛下让人送来的，说是给您和两位小主子的。”下人的语气恭敬，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
武栀柠看着这些奢华的物件。这是帝王的恩宠，也是困住她的枷锁。
“放着吧。”武栀柠转身走向外间。
敏之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边读书。看到武栀柠，他放下书，站起身：“娘。”
武栀柠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敏之，今日起，你便去国子监读书，要好好听先生的话，不可顽皮。”
敏之点点头：“娘，我知道了。”他看着武栀柠，忽然道，“娘，陛下……是个好人吗？”
武栀柠愣住了，看着儿子眼中的担忧，她蹲下身：“敏之，陛下会保护我们，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至于他是不是好人，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