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挂了高育良的电话。技术科刚破解完加密U盘,屏幕上弹出的香港婚姻登记截图让他瞳孔骤缩——照片里,高育良身着西装,身边的高小凤笑靥如花,领证日期恰好是他与吴慧芬协议离婚后的第三个月。而附随的银行流水更触目惊心:三年间,高育良以“子女抚养费”名义向高小凤账户转账1700万,部分款项最终流入了高小琴控股的山水集团空壳公司。
“师哥,没想到,高老师他居然和高小凤在香港秘密结婚,还生了孩子,难怪一直护着山水集团。”侯亮平看着证据,语气凝重,“要不要现在上报沙书记?”
祁同伟:“再给老师最后一次机会。”
当天傍晚,祁同伟独自来到高育良位于省委家属院的住所。客厅里,高育良正对着一张全家福出神,照片上是他与前妻吴慧芬、女儿高芳芳的合影,相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祁同伟:“老师。”
高育良回过头,眼底布满红血丝,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坐吧。”起身给祁同伟倒了杯茶,“刘新建都招了?”
“招了。”祁同伟没有绕弯子,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油气集团低价转让油田、山水集团空壳公司洗钱,这些您都签了字,证据确凿。”
高育良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去碰。“同伟,你我师生一场,我提拔你从基层走到今天,这份情分,你总该记着吧?”他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小凤她……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那些钱都是我给她的保障。只要你帮我把这些证据压下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插手山水集团的事,甚至可以主动申请退休,给你腾位置。”
祁同伟:“老师,您错了。您给高小凤的‘保障’,是用汉东人民的利益换来的。大风厂上千名工人因为山水集团的强拆失业,陈海至今躺在医院里,这些后果,不是您一句‘保障’就能抹平的。”
“我没得选!”高育良猛地提高声音,情绪激动起来,“当年我和慧芬离婚,慧芬家里的人都骂我忘恩负义,只有小凤理解我、陪着我。她那么单纯,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受委屈。赵瑞龙就是抓住了我的软肋,一步步把我拉下水的!”
“单纯?”祁同伟看着他,眼中满是痛惜,“您以为高小凤是真心对您?她是赵瑞龙专门培训出来的,教她读《万历十五年》,学您喜欢的诗词,就是为了套牢您。高小琴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山水集团的董事长,您帮山水集团审批的每一个项目,都是在帮赵瑞龙侵吞国有资产!”
他将香港的结婚证明和转账记录推到高育良面前:“您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现在赵瑞龙已经开始转移资产,准备让高小琴顶罪,您觉得他会管您和高小凤的死活吗?”
高育良看着文件上的红色公章,身体晃了晃,瘫坐在沙发上。
“不可能……小凤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谢知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录音笔:“高老师,这是高小琴和赵瑞龙的通话录音,您听听。”
录音笔里传出高小琴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赵总,高育良那边会不会出事?他要是倒了,我们之前的那些操作就全暴露了……”
“怕什么?”赵瑞龙的声音带着不屑,“他和高小凤有孩子,还收了我们那么多钱,就算查到他头上,他也得扛着。真不行了,就把高小凤推出去,说她是自愿的,和我们没关系……”
录音戛然而止,客厅里一片死寂。高育良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守护的“爱情”,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自己,早已深陷腐败的泥潭,无法自拔。
“老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谢知宁放缓了语气,“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配合我们查清赵瑞龙的利益链,争取宽大处理。您一生清名,不能因为一时糊涂,落得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下场。”
祁同伟看着高育良,眼中满是期盼:“老师,您教我‘为官者当以民为本’,教我‘法理大于人情’,这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我希望您也能记住。您主动交代,不仅是救自己,也是救高小凤和孩子——只有查清真相,才能还他们一个公正。”
高育良沉默了很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拿起手机拨通了沙瑞金的电话:“沙书记,我是高育良。我要向组织坦白,我犯了严重的错误……”
挂了电话,高育良看着祁同伟和谢知宁,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配合你们调查。赵瑞龙、高小琴,还有那些牵扯其中的人,一个都不能跑。”
祁同伟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