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石藤部落，林凡的身影再次没入沉渊平原那无边无际的荒原。适应了此地恐怖的重力与灵压，他的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一步踏出便能跨越数十里之遥，身形如一道暗银流光，切开沉重如水的空气，朝着族长石坚所指的北方疾驰。
三千里路程，在此界虽不算遥远，却也耗费了林凡数日时光。沿途地貌愈发崎岖，开始出现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峡谷和隆起的、散发着高温的熔岩山脉。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依旧磅礴，却多了一丝狂暴与混乱的意味，显然这片区域的地脉并不稳定。
偶尔能遇到一些强大的本土荒兽，形貌狰狞，气息凶戾，至少都有化神巅峰乃至炼虚期的实力。林凡不欲节外生枝，皆以远超它们感知的速度悄然掠过。
第四日，地平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随着靠近，那阴影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座巨城的废墟！
城墙早已坍塌大半，残存的部分高达千丈，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城市规模大得惊人，即便破损严重，依旧能想象其昔日的宏伟。
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由无数尘埃构成的灰霾，阳光透过，显得朦胧而压抑。这便是“灰烬城”之名的由来。
林凡踏入灰烬城，这座由黑色巨石垒砌的庞大废墟城市。街道上行人大多气息彪悍，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后期，炼虚期比比皆是，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合体期的强大存在。
他的目光很快被这里的交易方式吸引。
“中品灵石！只收中品灵石！或者等值的‘血牙草’、‘黑曜铁’！你那堆破烂下品灵石也好意思拿出来？在这里一百块下品灵石也换不来一块中品灵石！”一个摊主对着一名面露窘迫的顾客吼道。
林凡心中了然。此界灵气太过充沛，一百块下品灵石才能兑换此地的一块中品灵石，而后者才是这里的基础硬通货。
他心中一动，神识沉入纳戒。那堆积如山、几乎被他遗忘的数以亿计的下品灵石，此刻似乎有了用武之地。虽然兑换比率极低，但胜在数量庞大！
当务之急，是获取一些此地的“中品灵石”作为启动资金。
他注意到一处围了不少人的摊位。摊主是个脸上带疤的独眼壮汉（炼虚后期），正唾沫横飞地吹嘘：“…妈的！那‘黑风渊’深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地磁乱流能压碎骨头！老子五个兄弟就我靠这张‘破空符’捡回条命！”他挥舞着一张残破骨符，心有余悸，却又得意地掏出一物。
那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金属！
“星骸钢！”有人惊呼，“老疤狼，你走狗屎运了！这玩意儿是炼制‘真灵器’的主材！送给我吧！”
“滚！是老子拿命换来的！”老疤狼骂骂咧咧，“少于三百中品灵石免谈！”
星骸钢？真灵器？ 这些词汇让林凡疑惑！
他强压询问冲动，静听人群议论。有人低声提及“黑风渊连着一片上古战场废墟，是上次‘天幕动荡’时掉下来的…”，立刻被人警告闭嘴。
天幕？ 林凡想起沉星潭底所见的那笼罩大陆的混沌天幕。
他默默记下“黑风渊”、“星骸”、“上古战场”、“天幕动荡”等关键词。灰烬城果然消息灵通。获取“中品灵石”和打探这些消息都需从长计议。
他的目光投向街道尽头那栋完好无损、有守卫看守、人流不断的黑色石楼——那里显然是此地的权力中心与交易所。
林凡迈步走去。他需要先兑换一些此地的“货币”，并找到一个获取情报的渠道。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地方，他合体期的修为，便是最好的敲门砖。
他径直走向黑色石楼入口。两名炼虚初期的守卫感受到他合体期的气息，神色一凛，并未阻拦，只是微微躬身示意。
石楼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人声鼎沸。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在此交易，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灵物气息和强大的能量波动。林凡神识一扫，很快找到了一个挂着“灵石兑汇”骨牌的柜台。
柜台后的掌柜是个气息深沉、眼神精明的老者，竟有炼虚巅峰修为。看到林凡走来，他感受到其合体期的修为，立刻露出恭敬而不失精明的笑容：“这位前辈，有何需要？”
林凡也不废话，直接道：“兑换中品灵石。”
“哦？不知前辈用何种灵物兑换？本店收购各类天材地宝，价格绝对公道。”掌柜笑道。
林凡抬手，一枚普通的纳戒落在柜台上，神识微动，哗啦啦——如同小山般晶莹剔透、灵气盎然的下品灵石瞬间堆满了柜台前的一片空地，粗略一看，至少有百万之数！
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周围一些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下…下品灵石？”掌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为难又略带鄙夷的神色，“前辈，恕我直言，您这些…呃，灵石，品阶太低，在此地…几乎与顽石无异啊。本店…一般不收这个。”若非感应到林凡修为高深，他恐怕已经直接赶人了。
林凡面色不变，早已料到如此，淡淡道：“按规矩，一百比一。这里是一百万下品灵石，兑换一万中品灵石。”
掌柜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前辈，话虽如此，但…您这数量也太…庞大了。如此多的低阶灵石，占地方不说，提炼萃取其微薄灵气还需耗费人力法力，实在…得不偿失。小店小本经营，最多…最多给您兑个一千中品灵石。”他试图压价。
林凡眼神微冷，合体期的威压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丝：“哦？你觉得我是在与你商量？”
掌柜顿时感到一股压力，额头瞬间见汗，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合体期大能，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散修。他连忙挤出笑容：“不敢不敢！晚辈失言！就按前辈说的，一百比一！一百万下品灵石，兑换一万块中品灵石！这就为您清点！”
他不敢再耍花样，连忙唤来几名伙计，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点那堆积如山的下品灵石，同时从柜台深处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里面正是一万块天青色、灵光流转、蕴含着精纯而沉重灵气的——中品灵石。
林凡接过皮袋，神识一扫，确认无误，点了点头。将纳戒中剩余的海量下品灵石重新收起。
手握灵石，林凡不再看那掌柜，转身将目光投向那售卖星骸钢的老疤狼，以及石楼内其他更深处、气息更隐晦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