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晏明洲描绘的那个宏大而疯狂的蓝图，周烨彻底沉默了。
这是他一步登天摆脱太子这个虚名，甚至带领整个社团转型的唯一机会！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凭什么信你？你一个北佬，凭什么帮我上位？你……到底图什么？！”
晏明洲看着他这副狼狈却还在强撑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弯腰捡起周烨掉在地上的黑色大哥大，指尖在机身上擦了擦灰尘。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维多利亚港，“我图什么？”
他转过身，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我开电影公司，要拍电影，要建剧组，要管院线。我需要有人帮我清掉片场的苍蝇，需要有人确保我的艺人出门不会被人泼油漆，需要有人保证我的电影院在午夜场不会变成古惑仔的打架现场。”
“这些事，警察管不过来，律师也解决不了，只有你们最专业。”
他看着周烨，眼神里没有半分情绪，“日本人来港城，他们也会需要这样的安保服务。你觉得他们会找谁？他们会扶持谁当他们的看门狗？到时候你们和联胜是准备给日本人看门，还是准备被日本人扶持起来的新势力打得满地找牙？”
这番话瞬间浇醒了周烨！
晏明洲继续抛出他的核心逻辑：“我图的是以后港内电影圈的定价权。现在一部电影的成本有多少是花在了息事宁人、摆平社团上？这些钱与其交给那些贪得无厌的老家伙，不如变成我安保公司的合法收入，变成你手下兄弟的固定薪水。”
“我让你当龙头，是让你替我管好这帮人。让他们从收保护费的烂仔变成我寰宇星娱的安保部、后勤部、外联部！”
晏明洲走到周烨面前，盯着他，“我要的不是一个江湖大佬。我要的，是一个能替我扫垃圾的人。”
“以后我拍电影，谁敢来片场捣乱，你去扫。我的艺人出门，谁敢骚扰，你去扫。我的电影院开张，谁敢闹事，你通通给我扫干净！”
“至于转型……那是给你，给你手下几千兄弟的出路。我把扫帚给你们，你们把港城给我扫干净！”
“现在，你告诉我这个理由，够不够？”
周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晏明洲，又看了看地上的文件，嘴角的肌肉抽了抽，最后只能低下头，声音沙哑道：“…… 够。”
晏明洲没等他纠结太久，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准备让他们离开。
放他们走前，他漫不经心的对有些丧气的周烨说：“哦对了，忘了提醒你，楼下还有几十个记者等着看好戏呢。你和你这几位兄弟就这么鼻青脸肿地走出去，明天《东方日报》的头条会怎么写？是《和联胜太子威风扫地，被神秘北佬关门打狗》？还是《龙叔虎父犬子，太子尿洒清水湾》？你老爸龙叔最好面子，他要是看到这种新闻，你觉得他还会不会让你这个太子继续当下去？”
周烨的脸色瞬间比死人还难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晏明洲微笑着给出指示：“所以等一下出门，你应该知道怎么说了吧？记住，你们是来给我送贺礼的，因为聊得太投机多坐了一会儿。至于你这几位兄弟脸上的伤，就说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五个人一起摔的。至于你自己，出去后对着我办公室的方向客气一点，具体怎么客气，你自己想。”
他晃了晃手里的微型录音机，“顺便说一句，我们刚才的合作对话我这里有备份。如果你演得不好，或者出去乱说话，我不保证这份录音会不会不小心送到你父亲龙叔的办公桌上。”
说完就让陈默去外面买一条新裤子回来，周烨在恐惧和诱惑中内心挣扎着做最后的抉择。
半个小时后，陈默回来了，周烨进卫生间换了条干净的裤子，带着他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手下，表情僵硬地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晏明洲让王虎送他们出去。
门口有几个不死心的记者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当看到他们出来时是这副狼狈模样，全都吓得噤若寒蝉，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更没有人敢开口。
他们只是远远地用长焦镜头疯狂地按动快门，记录下这令人震惊一幕。
太子走到门口，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屈辱。
他真想直接走掉，但也怕晏明洲的报复，最终还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猛地转过身。
他对着办公室的方向，皮笑肉不笑的生硬地抱了抱拳，声音沙哑地喊道：“晏老板，后生可畏！今日贺礼不成敬意，改日……改日我再来摆酒赔罪！”
说完，他不敢再多留一秒，带着手下逃也似的冲进了车内。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记者彻底傻眼了！
他们拍下照片，虽然满腹狐疑，但也只能匆匆回去，按照自己看到的样子去编写今天这桩离奇的八卦新闻。
梁家辉从电梯侧门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又返回楼上晏明洲办公室，神色复杂地说道：“明洲，你这一手玩得太大了。”
晏明洲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吗？我倒觉得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就在这时，陈默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凝重，“老板，梁总！刚收到消息！就在刚才，新记的黑面神和东宝的田中在兰桂坊的夜总会里摆了一桌和头酒！”
“他们……好像要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