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轩，你现在已经是重要证人，不应该再参与调查。”
“我知道。”林轩站在街角，目光扫过来往行人，“但我手里有孙耀的犯罪证据，如果能配合警方行动，抓他的成功率会更高。”
“什么证据？”
“一本账本，记录了他这几年所有非法交易的细节。”林轩压低声音，“包括文物走私、洗钱、行贿……应有尽有。”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
白语嫣显然在思考。
“账本在你手上？”
“对。”
“好，明天上午九点来警局，我需要看看原件。”白语嫣顿了顿，“关于那批文物，我们会立案调查。但你得答应我，不许私下行动。”
林轩笑了：“白队长这么关心我？”
“别贫嘴！”白语嫣语气有些急促，“孙耀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梁凯就是前车之鉴。”
挂断电话后，林轩打车回到店里。
苏雨涵正坐在柜台后翻看账目。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美目中闪过一丝担忧：“怎么样？”
“基本摸清楚了。”林轩拉过椅子坐下，把白天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苏雨涵听完，秀眉微蹙：“孙耀藏货的地方肯定戒备森严，警方想查封恐怕不容易。”
“是啊。”林轩揉了揉太阳穴，“所以得想办法先确定位置。”
“你打算怎么做？”
林轩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他在古玩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人脉还在。
几个老主顾，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其中一位姓钱的老板，开着一家物流公司，专门负责高端货物的运输。
如果孙耀真要把文物运出境，十有八九会找这种渠道。
想到这里，林轩拨通了钱老板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哪位？”
“钱老板，是我，林轩。”
“哎呀，林老弟！”对方语气立刻热络起来，“好久不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还凑合。”林轩客套了几句，然后切入正题，“钱老板，我想打听个事儿。”
“你说。”
“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特殊的运输订单？比如需要保密的、价值高的那种？”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钱老板压低声音：“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点私事，想了解一下。”林轩装作随意地说，“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唉……”钱老板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前几天确实有人找我谈了一单生意，说要运一批古董去南方港口。”
林轩心脏跳快了半拍：“什么人？”
“没见过，是通过中间人介绍的。”钱老板说，“对方很小心，连货物清单都不肯给我看。只说东西贵重，要我保证不经过检查站。”
“你接了？”
“没接。”钱老板苦笑，“我虽然缺钱，但还没糊涂到那地步。这种单子一看就有问题，万一出事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林轩松了口气：“那对方后来找谁了？”
“不清楚。”钱老板想了想，“不过……我听说城东有家叫顺达物流的公司，老板跟道上的人关系密切，专接这种灰色业务。你要是想查，可以去那边问问。”
“谢了，钱老板。”
“客气啥。”钱老板笑道，“以后有空来喝茶，咱们好好聊聊。”
挂断电话，林轩把刚才的对话告诉苏雨涵。
苏雨涵沉吟片刻：“顺达物流……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嗯？”
“我公司有个副总，前段时间提过这家公司。”苏雨涵回忆道，“说他们老板黑白两道通吃，很多见不得光的货都经他们手运出去。”
林轩眼神一亮：“能不能让你那位副总帮忙打听一下？”
“可以试试。”苏雨涵拿出手机，找到副总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回复了。
“苏总，这家公司确实存在，但背景复杂。您打听这个干什么？”
苏雨涵犹豫了一下，编了个理由：“有个朋友想做物流生意，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合作伙伴。”
“那可别找他们。”副总很快回道，“据我所知，顺达物流老板叫赵刚，以前混过黑道，现在虽然洗白了，但手段还是很野。跟他打交道得小心。”
“知道了，谢谢。”
放下手机，苏雨涵看向林轩：“接下来怎么办？”
林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洒在街道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他脑海里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如果直接去找赵刚问话，对方肯定不会承认。
而且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会让孙耀提前转移货物。
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林轩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有主意了。”
苏雨涵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主意？”
“咱们演一出戏。”林轩在她对面坐下，“我伪装成想走私文物的买家，去找赵刚谈合作。只要能套出孙耀那批货的下落，就可以报警查封。”
苏雨涵皱眉：“太冒险了。万一被识破……”
“不会的。”林轩摆摆手，“我在古玩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装个买家还不简单？再说，赵刚做的是生意，只要有钱赚，他不会管我是谁。”
苏雨涵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权衡利弊。
半晌，她抬起头：“我陪你去。”
“不行。”林轩拒绝得很干脆，“这种场合你去了反而暴露身份。我一个人更安全。”
“可是……”
“放心吧。”林轩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我不会乱来的。”
苏雨涵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最终叹息一声：“那你答应我，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撤。”
“嗯。”
第二天一早，林轩先去了趟警局。
白语嫣穿着便装在门口等他，黑色风衣勾勒出利落的身形。
看到林轩走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想事情想的。”林轩掏出那本账本递给她，“都在这里了。”
白语嫣接过账本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交易记录如果属实，孙耀够枪毙十回了。”她抬起头，“但我们需要更多实物证据，光靠账本很难定罪。”
“我知道。”林轩说出自己的计划，“所以我打算去顺达物流查查。”
白语嫣脸色一沉：“你疯了？那种地方你一个人去……”
“不去怎么办？”林轩打断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孙耀逍遥法外吧？梁凯死得那么惨，难道白死？”
白语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反驳的话。
她沉默片刻，忽然掏出一个小巧的设备塞进林轩口袋：“这是微型录音笔，开着它。如果遇到危险，我会带人过去。”
林轩低头看着口袋里的东西，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谢了。”
“少贫嘴。”白语嫣别过脸，耳根有些发红，“记住，保命最重要。”
离开警局后，林轩直奔城东工业区。
顺达物流的仓库位于一片老旧厂房中间，周围堆满了废弃集装箱。
大门口站着两个壮汉，穿着黑色工装，腰间鼓鼓囊囊的。
林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过去。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壮汉拦住他。
“找赵老板谈生意。”林轩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麻烦通报一声。”
壮汉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掏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回应：“让他进来。”
铁门缓缓打开。
林轩跟着壮汉穿过仓库，走进一间装修简陋的办公室。
房间里坐着一个光头中年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正抽着雪茄。
看到林轩进来，他抬了抬下巴：“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位？”
“没错。”林轩在对面椅子上坐下，表情从容，“我叫林轩，想跟赵老板谈一笔运输的单子。”
赵刚弹了弹烟灰：“什么货？”
“文物。”林轩直截了当，“青铜器，数量不少。需要走海路运到南方港口，再转运出境。”
赵刚眯起眼睛：“你是做这行的？”
“算是吧。”林轩掏出手机，调出几张事先准备好的图片，“这些是我最近收到的货，品相都不错。”
赵刚扫了一眼屏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靠回椅背上，慢悠悠地说：“林老板，这行当水深得很。你确定自己能玩得转？”
“玩不玩得转不重要。”林轩笑了笑，“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出钱。”
赵刚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他掐灭雪茄，往前倾了倾身子：“说吧，具体什么要求？”
林轩往椅背上一靠，伸手点了根烟。
“我要的很简单。”他吐出一口烟雾，“一批货，三十件左右，从江北港走，半个月内送到广州。”
赵刚摸着下巴上那道疤痕，眼神在林轩脸上来回扫视。
“价格呢？”
“按市场价走。”林轩弹了弹烟灰，“不过我有个条件——必须保证货物安全，一件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