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针对闻澈的单方面宣布胜利的疯狂挑衅之后，沈清越心情好得像是飘在云端。
她突然非常想吃蛋糕。
不是那种高级餐厅里精致小巧的甜品，而是带着童年模糊记忆里的生日蛋糕。
她一个电话，让助理去买来了本市最好甜品店的招牌水果奶油蛋糕，足足八英寸。
她一个人坐在宽敞的餐桌前，毫不顾忌形象地用勺子挖着吃，甜腻的奶油和松软的蛋糕胚在口中融化，带来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正吃得惬意，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是傅沉舟。
沈清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蛋糕，才擦了擦手，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喂，老公～”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甜腻的慵懒。
电话那头的傅沉舟沉默了一下，，开口时，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沈清越，你送给陆景明手表了？还是情侣款？”
消息传得真快。
沈清越一点也不意外，她甚至怀疑傅沉舟是不是在陆景明身边安插了眼线。
“是呀，”她坦然承认，又挖了一勺蛋糕，“宝宝表现好，奖励一下嘛。怎么了？”她语气无辜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奖励？！”傅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说你沈清越脚踏几条船，刚拿下光华就和陆景明暗通款曲！光华的股价今天因为这个波动了多少你知道吗？！”
“波动？”沈清越放下勺子，拿起平板电脑，快速扫了一眼光华集团的股价走势图，果然看到了一条不太美妙的微小下滑曲线。她撇撇嘴，“才跌了这么一点，傅总这就坐不住了？看来你对光华的掌控力，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强嘛。”
她的风凉话让傅沉舟呼吸一窒。
“沈清越！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能不能收敛一点！至少等我把光华彻底稳定下来，变回以前的规模再说！”
沈清越听着他冷冽的声音，看着面前诱人的蛋糕，忽然觉得有点倒胃口。
她放下勺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清醒：
“傅沉舟，我们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
电话那头顿住了。
沈清越继续道，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首先，我记得我们达成了协议，互不干涉私生活。我和谁交往，送谁礼物，是我的自由。其次，”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算计：
“你提醒了我。确实，不能影响股价。毕竟……光华还有我的百分之五呢。”
“所以，”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通情达理”起来，“好吧，我收敛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妥协让傅沉舟有些措手不及。
“在你能把光华彻底变回以前，不，是比以前更强大的规模之前，”沈清越慢悠悠地说道，像在念一份合作协议，“我会注意影响，暂时……不给你添乱。”
她用的是“不给你添乱”，而不是“停止我的游戏”。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她只是暂时为了共同的利益而配合，并非屈服于他的掌控。
说完，她不等傅沉舟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她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蛋糕，已经没了胃口。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再次明确地划清了界限，并且将“配合”与“光华业绩”直接挂钩，等于给傅沉舟套上了一个紧箍咒——他想让她这个“傅太太”安分点？可以，拿出实打实的业绩来换。
她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眼神恢复了一片清明。
感情？太虚无了。
还是利益和掌控，最实在。
她站起身，将剩下的蛋糕推远。
甜品带来的多巴胺是短暂的。
而权力和资本带来的愉悦，才是永恒。
傅沉舟带来的那点不快，很快就被淹没。
沈清越刚处理完蛋糕的残局，那部用于“暗影计划”的加密通讯设备，便发出了急促而独特的震动提示音。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快步走进书房，锁上门，接通了通讯。
“说。”
“老板，有消息了。”境外负责人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目标指向一个团队，核心人物是麻省理工的华人教授，陈深。他们……在半导体制造环节，有了一项突破性的构想。”
半导体制造！
沈清越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卡住全球科技产业喉咙的终极命门之一！是无数国家倾举国之力也难以攻克的高地！如果……如果这个构想是真的，并且能够实现……
“具体的。”她指尖却微微收紧。
“他们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基于二维材料的晶体管架构和与之匹配的极紫外（我查百度胡乱写的还有我的胡诌的）光源简化方案。理论模型显示，如果能成功，可以将现有最先进制程的功耗降低70%，性能提升翻倍，并且……大幅降低制造复杂度和成本。”
负责人语速很快，报出的每一个数据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沈清越的心上。
降低70%功耗！性能翻倍！降低成本！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足以颠覆整个半导体产业格局！意味着谁能掌握这项技术，谁就扼住了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全球数字经济的命脉！
这已经不仅仅是商业层面的“上帝之牌”了，这是足以搅动国际风云、让大国都为之侧目的战略核武器！
“团队背景？可靠性？”沈清越强迫自己冷静，问题犀利。
“陈深，四十二岁，学术声誉极高但性格孤僻，与工业界合作很少。团队另外几名核心成员都是他的学生，背景干净。构想目前还停留在理论和小规模实验验证阶段，但几个关键节点的初步数据……非常惊人。他们之前试图接触过几家顶级芯片巨头和风投，但都被认为是‘天方夜谭’拒绝了。”
被拒绝的天才？孤僻的学者？停留在理论阶段？
这些因素叠加，风险高到令人窒息。
沈清越沉默了。
一无所有怎么办？
她问自己。
随即，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笃定的念头如同野火般燃起。
不怕！
她拥有的，不就是从一无所有中厮杀出来的吗？她最擅长的，不就是赌上一切，向死而生吗？
“联系他们。”沈清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开出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我要绝对控股权，以及技术的一切主导权。”
“老板，这需要天量资金，而且前期很可能完全是投入，看不到任何回报，风险……”
“资金我来解决。”沈清越打断他，眼神冰冷而炽热，“给我一周时间。”
挂断通讯，沈清越立刻开始行动。
穹星的A轮融资刚刚彻底结束，闻澈的梵颂资本领投，其他几家顶级机构跟投，资金已经全部到位。
她作为实际控制人，通过各种复杂的持股结构，能够动用的个人资金……接近10亿美元。
10亿美元！这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的巨额财富，在面对一个可能吞噬无数资金的半导体颠覆性技术时，却显得如此单薄。
但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最快、最直接调动的大额现金。
不够。
远远不够。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条隐藏最深的暗线——诺斯特朗。
是时候了。是时候将这颗隐藏的獠牙，部分转化为真正的弹药了。
她立刻联系了诺斯特朗的海外代理人，指令清晰而冷酷：
【启动诺斯特朗A轮融资计划。释放15%的股权，接触那三家最有实力的生物科技巨头和主权基金。估值……按市场最高溢价30%来谈。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套现至少……30亿美元。】
从诺斯特朗撤资！这是在她最坚实的退路上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换取进攻的弹药！
代理人显然被这个指令震惊了，试图劝说：“老板，诺斯特朗前景无限，现在套现是否……”
“执行命令。”沈清越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我需要这笔钱，现在。”
她赌上的，不仅仅是金钱，是她过去所有的积累，是她未来的退路，是她的一切！
10亿美元的个人资金 + 即将从诺斯特朗套现的至少30亿美元！
超过40亿美元的巨额赌注，全部压向一个尚且停留在理论阶段的半导体构想！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沈清越的眼中，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和笃定。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片沉睡的城市，仿佛看到了未来由她亲手搅动的风云。
“赌上全部……”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绚烂的弧度，“这才配得上……上帝视角的入场券，不是吗？”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