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陆景明这三个字落下，像是一锤定音，敲定了这场关乎巨额资本与未来格局的联盟。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像陆景明和傅沉舟这种，既能看清她的疯狂，又有胆量陪她一起疯的聪明人。
她重新拿起勺子，语气轻松起来：
“宝宝～那你等我好消息。”她舀起一勺粥，像是在做一个简单的承诺，“放心，不会让你和傅沉舟吃亏的。”
她抬眼看他，眼神清亮：“合作再次愉快。”
陆景明回以微笑，算是回应了这个非正式的盟约。
气氛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沈清越一边小口吃着燕窝粥，一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和我一起吃点？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陆景明看了一眼桌上明显是两人份的餐食，没有拒绝，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清越心情颇好地给他也盛了一碗粥，还主动夹了一筷子清爽的芦笋炒百合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这个好吃，你尝尝。”
陆景明看着碟子里多出来的菜，拿起筷子，安静地开始用餐。
吃饭间隙，沈清越难得有闲心地跟他聊起了天，“我前几天去了趟大理，洱海那边，”她托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天气真好，湖水蓝得像假的，苍山顶上还有雪，阳光照下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陆景明安静地听着，偶尔抬眼看看她，简单应一声“嗯”或者“是吗”，没有打断她的兴致。
他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算计，只是单纯地在分享一段让她感到愉悦的经历。
这种状态的沈清越，很罕见，也有点陌生。
一顿饭在平和的气氛中结束。
陆景明还有公务要处理，没有多留。
送走陆景明，沈清越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重新变得空旷安静的公寓，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官方注资搞定，陆景明和傅沉舟这两大实力盟友也基本绑上战车，“万物枢纽”在欧洲搅动风云吸引火力……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膝盖上的淤青，回想起昨晚在温清淮面前的社死，和刚才陆景明那略显笨拙却又默认一切的姿态……
“呵……”她低笑出声，摇了摇头，“这两天，还真是……精彩。”
走到茶几旁，她拿起手机，给苏晴发了条消息：【明天上午十点，安排面试。】
第二天，沈清越醒来时，感觉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虽然动作大些还是会牵扯到痛处，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行走。
她选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毛呢大衣，内搭浅灰色高领羊绒衫和同色系西裤，脚上是一双柔软的平底乐福鞋，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伤口的摩擦。
站在落地镜前，她看着镜中那个恢复了平日冷静干练形象的女人。
初冬的京市，天气干冷，阳光苍白地透过玻璃，带来些许暖意，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她准时在十点前抵达了穹星科技总部。
顶楼的会客室内，苏晴已经带着三位候选人的资料等候着。
“沈总，这是三位候选人的简历和初步评估。”苏晴将文件夹递给她，“按照您的要求，重点考察了应变能力、执行力和胆识。”
沈清越接过文件夹，目光扫过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吧。”
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前两位候选人都有着漂亮的履历和符合传统标准的“优秀”，但沈清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们太规矩，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优质零件，却缺乏她所需要的灵活穿梭决断力。
直到第三位候选人推门进来。
女孩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裤和米白色毛衣，外面套着件略显宽大的牛仔外套，打扮随意得甚至有些不符合这场合。
她没化妆，素净着一张脸，五官清秀，算不上惊艳，但那双眼睛格外亮，像含着两汪清泉，透着一股机灵和沉静。
简历很简单——夏安，二十二岁，某普通本科院校辍学，之前只在一些小公司做过零散的行政和销售助理工作。
但苏晴在旁边的备注里写着：曾在上一家公司协助处理过一起棘手的客户纠纷，手段灵活且有效。背景干净，无复杂社会关系。
沈清越放下简历，目光落在夏安身上，没有立刻开口。
夏安站在那儿，不卑不亢，也没有因为沈清越的沉默而慌乱。
“夏安？”沈清越终于开口，声音平稳。
“是，沈总。”夏安的声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你的履历，”沈清越指尖点了点桌上的简历，“并不出彩。甚至可以说，不符合我们通常对助理岗位的要求。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选你？”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
夏安脸上没有出现窘迫，她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干净：“沈总，您要找的，应该不是一个只会按照流程和教条做事的‘优等生’。您需要的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尤其是在规则不那么清晰的时候。”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沈清越：“我学历不高，经验也浅，但我学东西快，不怕事，也不怕试错。最重要的是，我够仔细，也够胆大。”
“仔细？胆大？”沈清越重复着这两个词，带着玩味，“举个例子。”
夏安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在一家小贸易公司，有一次负责跟进一个难缠的老客户，对方故意在合同细节上设陷阱想压价。我花了两个通宵，把合同和过往所有邮件往来逐字逐句核对，发现了三处极其隐蔽的漏洞。然后我没按经理说的忍气吞声，直接带着证据去找了对方，态度不硬不软，最后不仅按我们的条件签了合同，对方后来还主动介绍了新客户。”
她叙述得很平静，没有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仔细，能发现别人忽略的问题；胆大，敢在关键时刻用非常规手段去解决。”
沈清越看着她，不置可否，转而抛出一个更敏感的问题：“做我的助理，可能会接触到很多……超出你认知范围的事情，甚至可能有一定风险。你怎么看？”
夏安沉默了几秒，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异常认真和坚定：
“沈总，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不懂那些太高深的道理，但我认准了一件事，就会跟到底。您给我机会，我这条命不对，我这份忠诚，就是您的。”
“忠诚？”沈清越轻笑一声，带着审视，“这个词很重。你凭什么保证？”
夏安直视着沈清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且，我相信，跟着沈总您，能看到更不一样的风景，值得我付出忠诚。”
沈清越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干净简单、眼神却透着韧劲和野心的女孩。
仔细，胆大，心细，有眼力见，不怕事，渴望机遇，并且主动递上了“忠诚”。
“明天能上班吗？”沈清越忽然问道。
夏安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但很快被她压制下去，用力点头：“能！”
“好。”沈清越站起身，“去找苏晴办手续，她会告诉你具体职责和注意事项。”
“谢谢沈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夏安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沈清越看着关上的门，嘴角微微勾起。
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接下来，该让“万物枢纽”，在国内，也稍微露点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