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湖畔，一栋极具现代感与科技线条的玻璃幕墙大楼前，悄然挂上了崭新的、设计简洁却充满力量的金属招牌——Nexus omnia。
卢卡斯发来的照片上，这栋大楼在阿尔卑斯山背景的映衬下，气势恢宏，无声地宣告着这个科技新贵的实力与野心。
大楼内部正在紧锣密鼓地装修，顶尖的实验室和设备也在同步入驻。一切都按照沈清越的指令，高效而隐秘地进行着。
但光有“万物枢纽”这一张暗牌还不够。被她推到台前，作为与傅沉舟、陆景明合作纽带的“穹星科技”，也必须拿出更多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稳住盟友，迷惑对手。
尤其是对陆景明那个“宝宝”，刚介绍了安盛集团的能源巡检订单，她总得有点“回礼”，让这场利益联盟显得更加牢固和“情深意重”。
她拿起手机，给苏晴发去指令：
【苏晴，启动‘星璇感知’的下一步计划。航空电子技术，我们不用从头研发，太慢。重点筛选那些有成熟技术成果、但面临困境小型研发公司或团队，准备收购或控股。】
她要把有价值的核心技术快速整合进“穹星”的体系，让它真正具备在高端工业领域分一杯羹的实力。
【明白，沈总。】苏晴迅速回复。
刚处理完“穹星”这边的事务，卢卡斯的的信息又接了进来。
【老板，按照您的指示，对国内潜在合作方的初步筛选已完成。经过多轮评估，最终选出三家，名单及初步评估报告已发送至您的邮箱。】
沈清越点开邮箱，快速浏览着报告。
第一家是“深蓝动力”
第二家是“灵境科技”
看到第三家时，沈清越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
第三家，赫然写着——穹星科技。
沈清越看着这份一本正经将自己公司列为潜在合作对象的报告，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和自己合作？自己给自己做战略入股？
将“穹星科技”也列入合作名单，并非失误，而是一步妙棋。
首先，这能最大限度地撇清“万物枢纽”与“穹星”以及她沈清越的关联。
如果“万物枢纽”连自己老板名下的公司都“一视同仁”地进行评估和合作，谁还会怀疑它们是一体的？
她回复卢卡斯：【保持接触，但暂不推进具体合作，将其作为长期观察和潜在生态伙伴。】
她要把“穹星”也变成“万物枢纽”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颗明面上独立、暗地里却与“枢纽”血脉相连的关键棋子。
放下手机，沈清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
而她自己，则站在明与暗的交汇处，操控着这一切。
这种感觉，很好。
她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夏安的线路：
“夏安，之前让你找的计算机高手，有进展了吗？”
“沈总，苏言那边，按照您的吩咐，又抛了几个‘饵’，他每次都会跳出来‘指点江山’，技术确实厉害，性格也……很符合预期。另一个‘K’，还是没什么头绪，藏得太深。”
“嗯，继续。苏言那边，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挑战’。”
“明白！”
又是一年除夕。
京市再次被大雪覆盖，天地间一片苍茫素净。沈清越没有待在喧嚣的公寓里，而是独自驱车，再次来到了那座可以俯瞰整个京市的山顶。
寒风凛冽，卷着雪花扑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裹紧了羽绒服，站在熟悉的观景位置，望着脚下那座在风雪中依旧灯火璀璨、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巨大城市。
去年今日，她似乎也站在这里，心境却截然不同。
那时更多是蛰伏的野心与冰冷的算计。而今，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手中却已握住了更多的筹码，翻身成为了执棋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傅沉舟。
“在哪儿？”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安静。
“山上，看雪。”沈清越实话实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日子跑去山顶吹冷风。“……怎么样？”
“老样子。”沈清越看着漫天飞雪，语气平淡，“京市还是那个京市。”
傅沉舟似乎低笑了一声，很轻。“新年快乐。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过年”
“不了。”沈清越应下，“等雪停了。可以之后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挂了电话没多久，陆景明的信息进来了。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下面紧跟着一个转账通知，数额不小，备注写着：压岁钱。
沈清越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景明这种一本正经发“压岁钱”的行为，带着一种与他冰山外表反差萌的笨拙和执着。
她回复：【宝宝也是～新年快乐！（可爱）】然后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转账。
在山顶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手脚都有些冻得发麻，沈清越才转身下山，回到了市区的公寓。
屋内暖气很足，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恍如两个世界。
她脱掉厚重的外套，蜷缩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随手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热闹喧腾的春节联欢晚会，歌舞升平，欢声笑语，营造出一种普天同庆的虚假繁荣。
她没什么兴致地看着，思绪有些飘远。诺大的公寓，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在回荡，更显得空旷寂寥。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沈清越微微挑眉——容砚。
她接通电话：“容先生？新年快乐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想跟我讨个红包吗？”
电话那头的容砚传来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的声音：“沈女士，新年快乐。红包就不必了，只是……例行问候。”
“容先生真是客气。”沈清越笑着，与他随意寒暄了几句。
挂了电话，沈清越看着电视里越来越热烈的节目，距离零点倒计时越来越近。
主持人开始带领全场观众一起倒数：
“十！”
“九！”
“八！”
……
就在这万众期待的时刻，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清越一怔，这个时间点，谁会来？
她疑惑地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彻底愣住了。
温清淮？！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羽绒服，鼻尖和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沈清越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门，一股寒气瞬间涌入。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错愕。
温清淮看着她，那双没有戴眼镜的眼睛在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他呼出一口白气，声音因为寒冷而显得有些低沉，却清晰无比：
“我也一个人。”
电视里，倒计时还在继续：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喜庆的音乐从电视里爆发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公寓。
而门口，沈清越看着风雪夜归人般的温清淮，听着他那句“我也一个人”，再被身后电视里巨大的声浪冲击着，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温清淮站在门外，雪花在他身后静静飘落，他看着她脸上温柔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