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双手抱胸，故作伤心地捂着胸口：“妹妹，这些东西可都是为你要的，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我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你却把我当脚底泥。”
“是你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让你去的。”温月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温母看着两人斗嘴，眉头微皱，转头对温奶奶说：“妈，要不也给这小子嘴上两下，太吵了，别吵到妹妹。”
温泽夸张地张大嘴巴，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听听，这都是亲妈说的话么？合着我费心费力给妹妹讨礼物，倒成了千古罪人！”
他抱着装满零食玩具的袋子，委屈巴巴地往沙发角落缩，活像只炸毛的猫。
“老温，你下来一下！”温母双手抱胸，杏眼圆睁，连发梢都透着火气。
她素日精心保养的指甲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在给即将到来的数落打着拍子。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父系着半截松开的领带冲下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来了来了，玉儿你消消气……”
他抬手想替妻子捋顺额前的碎发，却被温母侧身躲开。
“看看你好儿子干的好事！”温母猛地扯开包裹，彩色包装袋倾泻而出，“带着妹妹出去薅羊毛，街坊邻居的人情回头还得我去赔！他倒好，还敢顶嘴骂我！”
她越说越气，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在温泽脚边，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温父的脸瞬间黑如锅底，转头对着缩在角落的温泽怒目而视。
他摘下眼镜用力擦拭，镜片在指尖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妈，您歇着，我来收拾这混小子！”
话音未落，皮带已经抽在客厅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从小见不得好东西，整条街的羊毛都快被你薅秃了！你不嫌丢人，我都臊得慌！”
“爸！爸！”温泽抱头鼠窜，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我真没骂妈！这些都是王阿姨刘叔叔硬塞给妹妹的！您不信问月月！”
他边躲边向温月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只换来妹妹似笑非笑的挑眉。
温月晃着两条小腿道：“我饿了，想吃红烧狮子头。”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模样让温父举着皮带的手僵在半空。
“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温父重重喘着粗气，把皮带重新系回腰间，金属扣撞击声格外刺耳。
“吃完饭给我去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错哪了，什么时候起来！”
温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揉着被撞疼的膝盖嘟囔：“跪就跪呗，反正我皮糙肉厚，就当是给大地做按摩了！”
他故意扯着嗓子，还冲温父做了个鬼脸。
温月咬着下唇憋笑，悄悄从口袋掏出颗水果糖塞进嘴里。看着哥哥灰头土脸的模样，她小声嘀咕：“看来皮带还是买薄了，这都没打爽呢。”
晚饭后，温润的灯光在客厅流淌，温家人围坐在雕花圆桌旁，橘子的甜香混着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温泽正绘声绘色地模仿白天遇见的街头杂耍艺人，夸张的动作逗得温月笑得直不起腰，连一向严肃的温父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就在这时，尖锐的叫门声刺破了这份温馨。
“温夫人在家吗？我带着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来赔礼道歉来了！”
周太太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剪刀，生生割裂了满室的欢声笑语。
温母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密的涟漪——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每次周太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登门，不是炫耀新入手的翡翠镯子，就是来打探温家的八卦。
温母迅速调整好表情，起身时裙摆带起一阵轻柔的风，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周太太来了，快请进。这是怎么了，我家孩子没说在外和人起矛盾呀？”
说着，伸手虚引对方进门，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太太身后低头缩肩的周耀祖。
他耷拉着脑袋，脸上还带着没消的红痕，肚子把衬衫绷得紧紧的，活像个充了气的皮球。
周太太一跨进门槛，就夸张地拍着大腿：“哎呦，估摸着是家里孩子给我家这个臭小子遮掩了！”
她扯着周耀祖的胳膊往前拽，后者踉跄着差点摔倒，“这臭小子下午在门口遇到小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两人起了点口角，这不，一言不合还打了起来！说起来都怪我家这个嘴贱，先惹的事！小辈不懂事，我们当大人的可不能不懂事呀！”
说着，从镶钻手包里掏出块印着大朵牡丹的手帕，假惺惺地擦拭眼角。
温母接过佣人递来的果盘，指甲在水晶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不碍事的。都是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嘛，打个架正常，没几天就和好了。”
她往周太太碟子里放了块绿豆糕，却见对方嫌弃地瞥了眼糕点，用手帕垫着边缘才捏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温夫人你为人大气！”周太太笑得露出镶金的后槽牙，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算计。
“是我家这个臭小子回家后惶恐不安的，抱着我的腿哭了半宿，非要闹着让我带他过来道歉。你说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故意扫过温家众人，“不过该教育还得教育，不然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
温母给温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少年正梗着脖子要反驳，被温奶奶悄悄按住了肩膀。
温母浅抿一口茶，茶汤的热气氤氲了她眼底的冷意：“耀祖呀，没事的。小泽皮糙肉厚，打个架不碍事，你不用往心里去。”
周太太突然凑近，浓郁的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
她握住温母的手，指尖的翡翠戒指硌得人生疼：“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和温妹子你呀好好谈谈呢……”她故意拖长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