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外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然而,平原府内的气氛却热烈而昂扬。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不仅解了平原之围,更缴获了大量军资,俘获了无数降卒。
徐庶立于堂上,虽面带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他环视堂下济济一堂的将领——关羽、张合、赵云、太史慈、麴义、关平、以及随后赶到的管亥、丁奉、韩暹等将,沉声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眼前的胜利引向了北方的危局。
“诸位将军,平原之捷,赖将士用命,功勋卓着!然,此刻尚非庆功之时!”徐庶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他走到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渤海郡的位置。
“渤海郡,乃我插入冀州的一柄利刃,更是青州之屏障!此地若在我手,袁绍便如鲠在喉,其南下青徐,必瞻前顾后,难尽全力。反之——”徐庶语气一转,变得凝重,“若渤海郡被袁绍夺回,则其一可确保冀州腹地安全,再无后顾之忧;其二,便获得了一个进攻我青州的绝佳跳板!诸位皆知,青州、徐州多为平原旷野,几无险隘可守。届时,我军只能被动地依托城池防御,与袁绍进行残酷的消耗战。即便最终能胜,也必是元气大伤,如何再应对虎视眈眈的曹操?”
他手指移动到河涧国与渤海郡交界处:“目前,高顺将军正率陷阵营于此地,依托漳水与滹沱河形成的狭窄地形,构筑防线,顽强阻击袁军。此地势限制了袁绍兵力的展开,使得高顺将军能以寡敌众,暂时挡住了淳于琼的先锋。然,据最新战报,袁绍麾下大将颜良,已亲率三万大军即将赶到!高顺将军虽勇,陷阵营虽锐,然兵力悬殊,地利亦有穷时,其防线被破,恐是早晚之事。届时,我军只能退守最后的堡垒——南皮城!”
徐庶目光扫过众将,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今,进犯平原的曹袁联军已被我彻底解决!此消息,袁绍北线大军定然尚未知晓!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当趁敌不备,火速驰援渤海!与翼德将军里应外合,先一举歼灭淳于琼所部,挫敌锐气!然后,凭借南皮坚城,与颜良大军对峙,将袁绍的主力牢牢拖在渤海!如此,方能保住我青州门户,赢得战略主动!”
“愿听军师调遣!”堂下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刚刚经历大胜的他们,士气如虹,求战心切。
徐庶微微颔首,当即下达军令:
“子龙、子义、儁乂、麴义四位将军!”
“末将在!”赵云、太史慈、张合、麴义踏前一步。
“命你四人,即刻率领所部精锐,轻装简从,星夜兼程,北上驰援渤海!抵达后,见机行事,务必配合翼德将军,击溃城外之敌!”
“遵命!”四将慨然领命。
“云长、关平将军。”
“在。”关羽抚髯应道。
“二位将军前番力战,伤势未愈,且在平原安心休养,统筹大局。平原新定,降卒众多,亦需大将坐镇安抚。”
关羽虽心系前线,但也知徐庶安排妥当,点头道:“军师放心,关某晓得分寸。”
“管亥、丁奉、韩暹三位将军!”
“末将在!”三将大声应道。
“你三部新至,一路劳顿,且在平原休整,补充兵员器械,协助云长将军处理军务,随时听候调遣!”
“诺!”
军令如山,随着徐庶一道道指令发出,赵云、太史慈、张合、麴义即刻点齐兵马,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数日干粮和必要军械,如同四支离弦的利箭,迅速离开平原城,沿着官道,向着北方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雷鸣,卷起漫天烟尘,彰显着援军急切的心情与必胜的信念。
与此同时,渤海郡,南皮城下。
战况正如徐庶所料,异常惨烈。在颜良率领的三万生力军抵达后,袁绍军士气大振,攻势如潮。高顺将军虽然凭借地利和陷阵营的死战,在河涧与渤海交界处给予了敌军大量杀伤,但终究寡不敌众,防线被层层突破,不得不且战且退,最终退入了南皮城内。
此刻,南皮城外,袁军营寨连绵,旌旗蔽日。颜良坐镇中军,指挥若定。淳于琼则因前番大败,急于戴罪立功,亲自督率步卒,对南皮城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城头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金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倾泻而下。攻城袁军死伤惨重,尸体在城墙下堆积如山,但后续部队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依旧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城墙多处出现了破损,守军压力极大。
“啊!啊!让俺老张出城,捅死颜良与淳于琼那厮!”张飞在城楼上看得双目喷火,丈八蛇矛顿得城墙砖石砰砰作响。他性情刚猛,最受不了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廖化急忙劝阻:“三将军息怒!颜良勇武,更兼城外敌军数倍于我,且有大量骑兵虎视眈眈。若贸然出城决战,一旦被其骑兵缠住,敌军趁势夺城,则南皮危矣!平原战事未明,我等还需坚守待援啊!”
张飞环眼圆瞪,喘着粗气,他也知道廖化所言在理,只是胸中这口恶气实在难平。他死死盯着城外指挥攻城的淳于琼,恨不得立刻飞下去取其首级。
就在南皮城攻防战进入最关键时刻,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了两道巨大的烟尘!烟尘移动极快,如同两条贴地飞行的黄龙,直扑袁军攻城部队的侧后翼!
“那是……骑兵!是我们的骑兵!”城头眼尖的士兵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只见当先两杆大旗迎风招展,一面上书“赵”,一面上书“太史”!正是赵云与太史慈率领的先锋骑兵赶到!
“常山赵子龙在此!袁军受死!”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率先闯入袁军后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东莱太史慈在此!看箭!”太史慈挂住长枪,宝弓连珠般发射,箭无虚发,专射袁军中的军官和弓手,瞬间扰乱了袁军的指挥和远程压制!
这支生力骑兵的出现,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地撕裂了袁军攻城部队相对薄弱的侧后翼!正在全力攻城的袁军猝不及防,后阵瞬间大乱,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廖化!快!打开城门!随俺老张杀出去!接应子龙和子义!”张飞见状,狂喜过望,压抑了许久的战意轰然爆发!
“吱呀呀——”沉重的南皮城门轰然洞开!
“燕人张翼德在此!袁绍的兔崽子们,纳命来!!”
张飞一马当先,如同脱缰的猛虎,率领着麾下最为精锐的六千重装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从城内汹涌而出!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冲锋起来势不可挡,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狠狠地撞入了因赵云、太史慈突袭而陷入混乱的袁军攻城步卒之中!
丈八蛇矛挥舞如轮,每一次扫击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重装骑兵的铁蹄践踏之下,袁军步卒如同草芥般被碾碎!张飞与赵云、太史慈三支骑兵,一从城内,一从侧后,对攻城的袁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左右冲突,肆意砍杀!
原本井然有序的攻城场面,瞬间变成了混乱的屠宰场!袁军攻城部队腹背受敌,建制被打乱,指挥失灵,士卒们狼奔豕突,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中军旗下的颜良,见突然杀出两支刘备军精锐骑兵,尤其是看到勇不可当的赵云,以及从城内冲出的、气势汹汹的张飞重骑,心中也是一惊。他虽勇悍,但也知在攻城部队已乱、敌军骑兵势头正盛的情况下,己方骑兵难以发挥冲击优势,强行接战,只会造成更大混乱。
“鸣金收兵!各部交替掩护,撤回大营!”颜良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清脆的鸣金声响起,袁军如蒙大赦,纷纷舍弃攻城器械,狼狈不堪地向后方大营溃退。颜良亲自率领骑兵断后,且战且走,防止刘备军骑兵趁势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