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岳凯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屏幕差点被捏碎。
他霍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怎么突然就去医院了？”
电话那头王明的声音含糊不清，只说老陈突发急病。
岳凯挂了电话，眉头拧成疙瘩。
老陈身体硬朗得很，怎么可能突然急病？
他越想越不对劲，脑海里闪过王明那闪烁其词的样子，心头火“噌”地就上来了：
“肯定是王明搞的鬼！”
不行，必须去看看！
岳凯转身就往王小雨的房间冲，脚步急促得在走廊里踏出重重的声响。
“站住！你要做什么？”
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
李薇穿着真丝睡袍，站在楼梯口，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警惕。
自从岳凯和老陈住进王家，她就没正眼瞧过这两个“穷亲戚”，总觉得他们身上带着股穷酸气，配不上王家的门槛。
此刻见岳凯火急火燎地往女儿房间冲，她顿时炸了毛，
“深更半夜的，你往小雨房间跑什么？安的什么心！”
岳凯脚步一顿，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他知道李薇的性子，骄横任性，满脑子都是富太太的那套规矩，打心眼儿里嫌弃他们。
可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耐着性子解释：
“我找小雨，让她开车带我去公司，陈叔出事了。”
“不行！”
李薇想都没想就拒绝，双手叉腰挡在楼梯口，
“这么晚了，你进小雨房间像什么样子？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你是不是憋着坏心思？
要是伤害了小雨怎么办？”
她对王小雨宝贝得紧，眼里容不得半点可能伤害女儿的风险。
房间里的王小雨正辗转难眠，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心里“咯噔”一下。
她披了件外套拉开门，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她还以为，经过最近的相处，母亲能对岳凯改观些，毕竟他好几次救了自己。
可看来，母亲还是老样子。
倒是她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心态不知不觉沉稳了许多，再看岳凯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讨厌的小叫花子。
“妈，你别生气了。”
王小雨走过去，轻轻拉了拉李薇的胳膊，
“陈叔出事了，我跟表弟出去一趟。”
“不行！”
李薇把女儿往身后拉，瞪着岳凯的眼神像防贼，
“你们俩孤男寡女深夜外出，太危险了！万一他兽性大发……”
“妈！别说了！”
王小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急地打断她，不等李薇反应，拉起岳凯的手就往楼下跑，
“表弟，快走！”
“混蛋，你还听不听我这个当妈的话了。”
李薇气的胸口发痛，这闺女，回家就打死你。
岳凯被她拉着，掌心传来女孩温热的触感，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
他回头看了眼气得发抖的李薇，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动手的冲动。
那是小雨的母亲。
两人冲到车库，王小雨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她侧头看了眼沉默的岳凯，小声道歉：
“对不起啊表弟，我妈她……
她就是那个脾气，其实人不坏的。”
岳凯“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声音低沉：
“没事。先去公司，你爸应该在那儿。”
他总觉得，老陈的“急病”和王明脱不了干系，今晚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车子驶离别墅区，汇入深夜空旷的街道。
王小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爸爸又在隐瞒什么？
此时。
“快！快看看我陈叔怎么样了！”
王明在实验室门口急得团团转，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地板上蹭出焦灼的声响。
他看着被抬上医疗床的老陈，青黑色的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胸口起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一股悔意夹杂着怒火直冲脑门。
“混蛋！你们这群混蛋！”
他抬脚踹翻了旁边的器械车，玻璃器皿摔得粉碎，
“我让你们好好照看他！让他当安全总监！谁让你们把他送进培养舱的？！”
李茂才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后背的冷汗把衬衫浸透成深色。
他哪敢说这是按王总您之前的“最高指示”办的？只能嗫嚅着：
“王总，是血清反应……我们已经注射抑制剂了……”
王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在打鼓。
这项目明着是公司生物部的研究，实则挂着军方的名头，老板背后的关系硬如钢铁，才没被军队接管。
这种机密之地，哪敢真把老陈送进普通医院？
他掏出手机想再催催私人医生，指尖却抖得厉害。
这事要是败露，别说他这副总位置不保，怕是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而此时，公司楼下的阴影里，一辆玛莎悄无声息地停下。
岳凯推开车门，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沉得像墨的光。
“都快后半夜了，你爸这个点来公司，绝对不对劲。”
他侧头对王小雨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冷意。
王小雨攥着衣角，心里七上八下：“会不会是公司真出了急事？”
“急事？”
岳凯冷笑一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他给老陈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全是无人接听。
“我回后院时就没见到陈叔，当时还以为他在公司值班，现在想来……”
他没说下去，但眼底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月前，他无意间听到王明说要把他和老陈“送去当实验体”。
后来迟迟没动静，他还以为王明看在王小雨的面子上，或是忌惮他的能力，放弃了这荒唐的念头。
原来不是放弃，只是在等待时机。
“表弟，你别多想，我爸他……”
王小雨想替父亲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刻公司大楼顶层亮着的那盏灯，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岳凯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二十几层的高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冷月的光，像一只沉默张开的巨口。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躁动，那是怒火点燃的征兆。
“你在车里等着。”
岳凯拉开车门，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上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王小雨连忙跟上，她怕岳凯冲动，更怕父亲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两人走进电梯，镜面映出岳凯紧绷的下颌线。
他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王明，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年他重伤坠落到这凡界，是老陈捡了他回去，给了他一口吃的，一件蔽体的衣服。
这份恩，他记在心里。
后来老陈被王明“请”到王家，他一半是为了护住老陈，一半也是为了保护王小雨。
若是王明真敢动老陈……
岳凯的指尖微微蜷缩，骨节泛白。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只有尽头的实验室透出刺眼的光，隐约传来争执的声音。
岳凯脚步放轻，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每一步都踩在寂静的节点上。
王小雨跟在他身后，手心全是汗，她有种预感，今晚这扇门推开后，有什么东西将会彻底改变。
而实验室里的王明，还在对着医疗仪器怒吼，丝毫没察觉到，那道即将破门而入的身影，已经压抑到了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