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李修然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药草苦涩的气味。他想坐起来，左眼传来一阵刺痛，伸手摸到粗糙的绷带。右手掌心灼热，低头看去，一道血色符文深深烙印在皮肤之下，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
“别乱动。”清玄道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老道士端着一碗汤药走近，“你昏迷了三天。”
李修然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林婉儿呢？”
“她没事，在天机阁客房休息。”清玄道长把药碗递给他，“九幽引魂阵爆炸前，你用天眼之力把她推出了核心区域。”
李修然接过药碗，右手掌心的符文在动作时隐隐发烫。“这是怎么回事？”
清玄道长神色凝重。“阵法核心爆炸时，你离得太近。这道符文是九幽引魂阵的诅咒印记，已经和你的灵力融为一体。”
李修然盯着掌心的符文。“能清除吗？”
“暂时不能。”清玄道长摇头，“这道印记每月月圆之夜会发作，吞噬你的灵力。如果找不到化解之法，你的修为会逐渐衰退。”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婉儿推门而入。看到李修然醒来，她明显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李修然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你这几天没休息？”
林婉儿在他床边坐下。“城市里出了些怪事。从昨天开始，各处出现小规模的怨灵暴动。虽然很快被镇压，但发生得太频繁了。”
清玄道长捋着胡须。“老道派人调查过，这些怨灵暴动看似零散，实则暗合某种规律。”
李修然尝试运转灵力，掌心的符文立刻传来刺痛。“九幽引魂阵虽然被毁，但它的影响还在扩散。”
一名天机阁弟子匆匆进来，向清玄道长行礼。“长老，城东又出现怨灵暴动，已经伤了几个人。”
清玄道长站起身。“具体位置？”
“旧城区的一栋公寓楼。”弟子回道，“怨灵数量不多，但异常狂暴。”
李修然掀开被子下床。“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婉儿按住他的肩膀。“你的伤还没好。”
“必须去。”李修然拿起外套，“只有亲眼看到这些怨灵，才能找出它们暴动的原因。”
清玄道长沉吟片刻。“也好，但你不能动用灵力。”
天机阁的车辆载着他们穿过城市街道。李修然望向窗外，注意到几个行人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这些黑气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旧城区的公寓楼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天机阁弟子守在外面，楼内传来打斗声。
清玄道长率先走进楼道。三只怨灵正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它们眼中红光闪烁，完全不像普通怨灵那样畏惧活人。
李修然仔细观察怨灵的动作。它们攻击毫无章法，但每次移动都遵循特定的轨迹。掌心的符文突然发烫，他下意识地抬手，一道红光从掌心射出，正中其中一只怨灵。
被击中的怨灵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烟消散。另外两只怨灵立刻转向李修然，疯狂扑来。
清玄道长掷出符箓，将两只怨灵定在原地。“你能动用灵力了？”
李修然看着自己的右手。“是这道符文的力量。”
林婉儿蹲下身检查残留的黑烟。“这些怨灵身上有九幽引魂阵的气息。”
清玄道长掐指推算。“看来阵法爆炸时，部分怨灵碎片散落到城市各处，感染了其他怨灵。”
李修然掌心的符文微微发亮。“它们在向我靠近。”
另外两只被定住的怨灵突然挣脱束缚，再次扑向李修然。这次他没等清玄道长出手，右手一挥，红光闪过，两只怨灵同时消散。
“这道符文在吸收怨灵的力量。”李修然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但也在加深烙印。”
清玄道长面色严肃。“诅咒印记在利用你清除城市里的怨灵，同时强化自身。必须尽快找到化解之法。”
回到天机阁，李修然独自来到藏书楼。他需要查阅古籍，找到类似诅咒的记载。
林婉儿跟了进来。“我帮你一起找。”
他们在堆积如山的古籍中翻找了大半天，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典籍中找到相关记载。
“血咒印，上古禁术。”李修然念出书上的文字，“以阵法核心为引，烙印于身，每月月圆必噬主灵力。化解之法......”
后面的书页残缺不全，只有零星几个字能辨认。“同源......反噬......阵眼......”
林婉儿凑近细看。“同源反噬？意思是需要另一个九幽引魂阵来化解？”
李修然合上古籍。“暗影组织不可能再造一个九幽引魂阵。”
清玄道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未必需要完整的阵法。如果找到阵法残留的阵眼，或许能引导诅咒之力反向流出。”
窗外传来喧哗声。一名弟子跑来汇报：“长老，城南出现更大规模的怨灵暴动，已经伤及平民。”
李修然站起身。“先去处理怨灵。”
清玄道长拦住他。“你的状态不适合再出手。”
“这道符文在指引我。”李修然抬起右手，掌心的血色符文发出微弱光芒，“我能感觉到怨灵的位置。”
他们赶到城南时，整条街道已经被黑气笼罩。数十只怨灵在街上游荡，攻击任何靠近的活物。天机阁弟子组成阵法，勉强阻挡着怨灵的攻势。
李修然刚下车，所有怨灵同时转向他。它们眼中红光暴涨，发疯般冲来。
清玄道长布下防御结界，怨灵撞在结界上发出刺耳尖啸。
李修然走出结界，抬起右手。符文发出耀眼光芒，所有怨灵同时僵住。红光从符文射出，分成数十道细丝，连接每一只怨灵。
怨灵们发出痛苦哀嚎，身体逐渐消散成黑烟，被红光吸收。当最后一只怨灵消失，李修然掌心的符文颜色更深了。
林婉儿上前扶住他。“你感觉怎么样？”
李修然看着自己的右手。“符文在变强，但我的灵力也在流失。”
清玄道长检查他的脉搏。“诅咒在加速侵蚀。必须在下次月圆前找到化解之法。”
回到天机阁，李修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摊开掌心，仔细观察那道血色符文。符文形状复杂，中心有一个细微的缺口。
林婉儿敲门进来，端着一杯热茶。“喝点东西吧。”
李修然没有接茶杯。“我可能知道怎么化解这个诅咒了。”
“你找到了方法？”
“不是从书里。”李修然抬起右手，“这道符文在吸收怨灵力量时，中心会出现短暂缺口。如果能在那瞬间注入足够强大的净化之力，或许能把它从内部瓦解。”
林婉儿担忧地看着他。“这太危险了。万一失败......”
“没有其他选择。”李修然握紧右手，“下次月圆还有几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足够多的怨灵，试验这个方法。”
清玄道长推门而入。“刚收到消息，城北发现一个废弃的地下祭坛，那里聚集了大量怨灵。”
李修然站起身。“现在就去。”
“等等。”清玄道长拦住他，“那个祭坛很可能是暗影组织留下的。他们可能设下了陷阱。”
李修然掌心的符文微微发烫。“就算是陷阱，也要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婉儿拿起自己的装备。“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趁着夜色出发，前往城北的废弃祭坛。李修然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灯火，右手无意识地抚过左眼的绷带。
“你的左眼怎么样了？”林婉儿问。
李修然轻轻触碰绷带。“天眼暂时不能用了。但奇怪的是，即使隔着绷带，我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灵气流动。”
清玄道长从副驾驶座回头。“天眼之力可能转移到了符文上。这道诅咒在改变你的体质。”
车辆在郊外一处荒废的建筑群前停下。地下祭坛的入口隐藏在破败的神庙下方。
李修然刚下车，掌心的符文就剧烈发烫。他能感觉到祭坛深处传来的怨灵气息，数量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准备好了吗？”清玄道长问。
李修然点头，第一个走向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