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太阳晒得人发懒，客厅里的原木书架被照得发亮，连书架上宝宝玩剩的塑料小鸭子都泛着暖光。颜昔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收纳箱敞着口，里面的存储卡、相册跟宝宝的小袜子、咬胶混在一起 —— 不用想也知道，准是江屿上次整理完随手塞的。
“江屿！你能不能把东西放整齐点？” 颜昔捏着一张被宝宝口水浸得发皱的拍立得，抬头瞪向刚搬着投影仪出来的男人，“你看这照片，都快被宝宝啃出洞了，下次再乱塞，我让你跟收纳箱一起睡沙发！”
江屿抱着复古投影仪，电源线缠在胳膊上，活像挂了串银色的面条，闻言赶紧陪笑：“我的错我的错，上次宝宝爬过来抢存储卡，我手忙脚乱塞进去就忘了理 —— 你先消气，投影仪我调试好，保证比电影院还清楚！” 他说着弯腰插存储卡，没注意脚边的爬行垫，差点被绊倒，手一歪，投影仪差点砸在收纳箱上，吓得颜昔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你这爹当的，比宝宝还毛躁！” 颜昔拍了拍胸口，指尖捻起那张皱巴巴的拍立得 —— 照片里的小奶娃裹着米白色连体衣，圆滚滚的身子侧躺在软垫上，小短腿蹬得飞快，脸颊憋得通红，像只努力翻壳的小乌龟。“就从这段开始看，宝宝六个月翻身那天，你还记得有多离谱吗？”
江屿刚把投影仪打开，闻言嘿嘿笑：“怎么不记得？那天我跟客户约了三点的视频会，西装都穿好了，刚坐在电脑前，就看见她在垫子上扭来扭去。我想着拍两秒就走，结果蹲在那儿看了十分钟，客户发消息问‘江总您是不是忘开会了’，我才想起正事，赶紧跟人说‘抱歉抱歉，我女儿第一次翻身，我得看着’，客户都笑我‘女儿奴实锤’。”
白墙上突然亮起画面，视频里的背景音乱糟糟的 —— 有宝宝的咿呀声，还有颜昔在厨房洗碗的水流声。江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股憋不住的兴奋：“宝宝加油！再用点力！哎哎哎！翻过来了！我的乖女儿真棒！” 镜头晃得厉害，先是拍了拍宝宝趴在垫子上的背影，又猛地转过去对准宝宝的脸 —— 小奶娃还没反应过来，脑袋歪着，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垫子上，把软垫洇出个小湿圈，她眨着圆眼睛看镜头，突然伸手去抓江屿的手机。
“你看你那手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拍恐怖片。” 颜昔戳了戳江屿的胳膊，“当时我洗完碗出来，就看见你蹲在那儿举着手机，西装扣子崩开两颗，头发也被宝宝抓乱了，活像刚跟人打了架。”
江屿挠挠头，嘴角却翘得老高：“那不是激动嘛！后来会议结束，我把这段视频发家族群，你猜怎么着？我妈连着发了五条六十秒的语音，从‘宝宝真棒’讲到‘下次来奶奶家我给她煮鸡蛋羹’，我爸更绝，直接发了个红包，备注‘奖励我的乖孙女’，结果被你哥抢了，还说‘替小侄女先存着’，气得我妈又发了个红包，专门备注‘不准江明抢’。”
颜昔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你哥也是，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对了，你还记得宝宝第一次叫爸妈那天吗？可把你气坏了。”
江屿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假装不服气：“那能怪我吗？我教了她半个月，每天拿着她爱吃的小饼干引诱，结果她先叫的是‘妈’！”
投影仪的画面切换到宝宝八个月大的时候，那天是周六，客厅的窗户开着，风吹得窗帘飘来飘去。颜昔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宝宝，手里拿着个小玩具摇铃：“宝宝，叫妈妈 —— 妈～妈～”
小奶娃盯着摇铃，小手伸着要抓，嘴里咿咿呀呀的，突然含糊地吐出个 “妈” 字。声音不大，颜昔却瞬间僵住，手里的摇铃都掉在了沙发上。几秒钟后，她一把抱住宝宝，脸埋在宝宝的小衣服里，声音都带了哭腔：“再叫一声！妈妈在这儿！宝宝再叫一声妈妈！”
镜头后面的江屿 “啧” 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怎么先叫妈妈呀？爸爸天天给你冲奶粉、换尿布，你都忘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宝宝爱吃的草莓味米饼，递到宝宝面前：“宝宝，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吃米饼。”
宝宝盯着米饼，伸手抓过来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鼓的，然后对着颜昔，又清晰地喊了声 “妈”。
江屿的脸瞬间垮下来，把手里的米饼袋往沙发上一扔，假装生气地转过头：“不吃了不吃了！你跟你妈好，爸爸不理你了！”
结果下一秒，宝宝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一扯 —— 江屿 “嗷” 了一声，赶紧转过头，宝宝却咯咯笑起来，还伸手去摸他的脸。颜昔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画面晃得厉害，还能听见她的笑声：“江屿，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你跟宝宝置气的？”
“后来你还把这段视频发了朋友圈，配文‘某爸爸因女儿先叫妈闹脾气，惨遭头发攻击’，你闺蜜还评论‘江总这反差萌，跟开会时的严肃样完全不一样’。” 江屿揉了揉头发，好像还能感觉到当时的痛感，“更气人的是，那天晚上宝宝半夜醒了，迷迷糊糊喊的是‘爸爸’，你录下来发给我，我还以为你心疼我，结果你说‘给你点安慰，省得你明天又跟宝宝冷战’。”
颜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不是怕你吃醋嘛！你不知道，你当时跟宝宝冷战的样子有多好笑 —— 宝宝想让你抱，你还故意转身，结果宝宝爬过去拽你裤子，把你裤子拽掉了一半，露出了你的花内裤，我都拍下来了，现在还在我手机里呢。”
“你还说！” 江屿伸手去挠颜昔的痒痒，“我那是不小心穿错了，谁知道你还拍下来！”
两人闹作一团，白墙上的画面还在播放。颜昔笑着推开江屿：“别闹了，快看宝宝学走路那段，你当时差点把自己摔了，比宝宝还狼狈。”
画面切换到宝宝一岁的时候，客厅里铺满了彩色的爬行垫，还放了几个宝宝的毛绒玩具当 “障碍物”。江屿蹲在离颜昔两米远的地方，张开双臂，身上穿的 t 恤上还沾着宝宝的吐奶渍：“宝宝，过来！到爸爸这儿来！爸爸抱你玩小熊！”
颜昔站在宝宝身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宝宝的胳膊，耐心地引导：“宝宝不怕，慢慢走，朝着爸爸走过去。”
宝宝穿着一双蓝色的小鞋子 —— 后来他们才发现，江屿把鞋子穿反了 —— 她紧紧抓着颜昔的手，小步子挪得很慢，眼睛盯着江屿手里的小熊玩具，嘴里还 “啊啊” 地叫着。
走了两步，宝宝突然松开了颜昔的手，摇摇晃晃地朝江屿走去。颜昔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宝宝，手里还做着随时要接她的动作。江屿也往前凑了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结果宝宝走了三步，脚下一滑，踩到了自己的裤子脚，身子往前一倾，眼看就要摔倒。江屿赶紧冲过去，结果没注意脚下的爬行垫皱了一块，自己也脚下一滑，“咚” 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好在他反应快，伸手抱住了扑过来的宝宝。
宝宝扑在江屿怀里，不仅没哭，还咯咯地笑起来，伸手去摸江屿的脸。江屿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宝宝：“你这小家伙，差点摔了还笑！爸爸都快摔疼了！”
颜昔跑过去，先看了看宝宝有没有事，然后指着江屿笑：“我就说让你把爬行垫铺平，你不听，现在好了吧？自己摔了个屁股墩儿，还好宝宝没摔着。” 她蹲下来，把宝宝的鞋子换过来，“还有，你这爹当的，鞋子都穿反了，宝宝走起来能不费劲吗？”
江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不服气地说：“我那不是着急嘛！再说了，我这一摔，还救了宝宝呢，你得夸我反应快。”
“夸你？夸你摔得好看？” 颜昔笑着把宝宝抱过来，“你看视频里的你，跟个笨拙的大熊似的，冲过去的时候差点把茶几撞了，还好我及时拉了你一把，不然茶几上的水杯都得摔了。”
两人正说着，卧室里突然传来宝宝的哭声 —— 刚才整理的时候宝宝在睡觉，现在醒了。颜昔赶紧站起来：“我去抱宝宝，你把投影仪暂停一下，别让光晃着她眼睛。”
江屿连忙按了暂停，跟着颜昔往卧室走。宝宝躺在床上，看见他们进来，伸着小手要抱。颜昔把宝宝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宝宝醒啦？是不是听见爸爸妈妈说话了？”
宝宝靠在颜昔怀里，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去抓颜昔的头发。江屿凑过来，用下巴蹭了蹭宝宝的小脸：“走，咱们去看小时候的你，可可爱了！”
抱着宝宝回到客厅，江屿把投影仪调到最暗，然后继续播放视频。宝宝看着墙上的画面，好奇地伸着小手去摸，好像想摸到小时候的自己。当看到视频里的自己摔倒在江屿怀里时，宝宝突然咯咯笑起来，还伸手去拍江屿的胸口，像是在安慰当时摔倒的他。
“你看宝宝多聪明，知道心疼爸爸了。” 江屿得意地看着颜昔，伸手抱过宝宝，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宝宝，你看你小时候多调皮，翻身的时候把爸爸的衬衫抓皱了，叫妈妈的时候把爸爸气坏了，学走路的时候还让爸爸摔了一跤。”
宝宝听不懂，却还是睁着圆眼睛看着江屿，伸手去抓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指掰来掰去。颜昔坐在旁边，重新整理收纳箱里的东西 —— 刚才两人闹的时候，照片和存储卡又乱了。
“对了，你看这个。” 颜昔从收纳箱底层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宝宝的胎发、第一次剪的指甲，还有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衣服，“这是宝宝刚出生的时候穿的衣服，当时还觉得挺大，现在看，这么小一件，真不敢相信宝宝当时才那么点大。”
江屿凑过来看，伸手拿起那件小衣服：“可不是嘛，当时你还担心宝宝穿不上，结果第二天就撑满了。你还记得宝宝第一次吐奶吗？吐了我一身，我刚穿的西装，全是奶渍，我还不敢换，怕换衣服的时候宝宝又哭，只能穿着带奶渍的西装抱了她一下午。”
“还有一次，宝宝半夜发烧，咱们俩急得团团转。” 颜昔想起当时的场景，语气里满是心疼，“你穿反了裤子就去药店买退烧药，回来的时候还忘了买退热贴，又跑了一趟。我抱着宝宝哄，她烧得难受，一直哭，我也跟着哭，后来宝宝退烧了，咱们俩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宝宝就躺在咱们中间，小手还抓着我的衣服。”
江屿把宝宝抱得更紧了，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现在宝宝长大了，会笑会闹，还会叫爸爸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
宝宝好像听懂了他们的话，靠在江屿怀里，打了个小哈欠，眼睛慢慢闭上了。颜昔赶紧小声说：“别说话了，宝宝又要睡着了。”
江屿点点头，小心地抱着宝宝，慢慢坐在沙发上。颜昔收拾好收纳箱，也坐过来，靠在江屿的肩膀上。墙上的投影仪还亮着，画面停留在宝宝蹒跚学步的身影上，小短腿一步步往前迈，像个小探险家。
“等宝宝长大了，咱们就把这些照片和视频整理成纪录片，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给她看。” 江屿的声音很轻，怕吵醒宝宝，“让她知道，她的每一个瞬间，咱们都好好记着。”
颜昔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还要给她看你穿反裤子去买退烧药的样子，看你被她抓头发、拽裤子的样子，让她知道她有个又笨又可爱的爸爸。”
江屿轻轻捏了捏颜昔的脸：“就你会揭我短。不过没关系，只要宝宝开心，让她笑我一辈子都愿意。”
宝宝在江屿怀里睡得很香，小嘴巴还微微张着，像是在做甜甜的梦。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一家三口身上，暖乎乎的。颜昔看着墙上的画面，又看了看怀里的宝宝，突然觉得，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瞬间，才是最珍贵的 —— 宝宝的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叫爸妈、第一次学走路，江屿的手忙脚乱、吃醋闹脾气，还有两人一起熬夜带娃的疲惫，都像是一颗颗小珍珠，串起了他们的幸福。
“对了，” 颜昔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对江屿说，“明天咱们去超市给宝宝买新的爬行垫吧，原来的那个被她抓破了好几个洞。再买个新的相册，今天整理的时候发现，旧相册都快装满了。”
“好啊，” 江屿笑着点头，“再给宝宝买她爱吃的草莓米饼，刚才看视频的时候，她盯着米饼的样子，肯定是想吃了。”
“你就惯着她吧，” 颜昔无奈地笑了，“吃多了米饼，饭又该不吃了。”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江屿低头看着宝宝的睡颜，眼神温柔，“咱们宝宝开心最重要。”
墙上的投影仪还亮着，画面里的宝宝还在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小短腿一步一步，朝着镜头的方向走来，像是朝着他们，也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颜昔靠在江屿肩上，听着宝宝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满是踏实 ——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有可爱的宝宝，有贴心的爱人，还有满屋子的烟火气和数不尽的温馨回忆。
以后，他们还会继续用镜头记录下去 —— 记录宝宝第一次上幼儿园时的哭闹、第一次考满分时的骄傲、第一次背着书包远行时的不舍…… 等到宝宝十八岁那天，他们会把这些回忆都交给她，告诉她：“宝贝，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我们爱你，永远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