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林汐吃得心不在焉，频频低头查看手机。病床上的小桌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的小动作被坐在床边的林千城尽收眼底。终于，他放下筷子沉声道：别看了，我没让他上来。
哥！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林汐猛地抬头，眼眶发红。
他就值得你这么魂不守舍？林千城声音陡然拔高，指节叩得床头柜咚咚响。
是！他对我好怎么了？林汐攥紧被角，输液管在她动作下轻轻摇晃。
林千城冷笑一声，眼底结着冰，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就敢来招惹你——这就是你说的对你好？他猛地站起身，输液架被带得哐当作响，林汐，你清醒一点！
吼声在病房里炸开，震得林汐耳膜发颤。她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三十年了，这是哥哥第一次对她这样歇斯底里。病房顶灯的白光晃进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将那张熟悉的脸割裂成陌生的碎片。
林千城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重重跌坐在陪护椅上。他抬手遮住发红的眼睛，声音沙哑：是哥哥不好......我只是......喉结滚动了几下，怕你将来受伤。
林汐的眼泪瞬间滚落，在白色被单上晕开深色痕迹。她伸手去拉哥哥的袖口，布料在指尖微微发颤：哥，让我自己选一次，好不好？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监护仪的滴答声。许久，林千城长长叹了口气，终于轻轻点了点头。窗外一阵风吹过，将他额前垂落的碎发吹得凌乱，也吹动了床头柜上冒着热气的餐盒。
林千城沉默地收拾着餐盒，塑料饭盒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将没吃完的饭菜一一装进塑料袋，动作利落却透着疲惫。
我只请了一天假，他背对着林汐系紧塑料袋，声音有些发闷，待会就得赶回学校上课。收拾完最后一只碗筷，他才转过身来，等你出院那天...话说到一半又停住，最后只是简短地说：我来接你。
没等林汐回应，他已经拎起剩饭剩菜走向门口。房门被轻轻带上时，林汐听见哥哥在门外深深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半个小时前，戚海敏快步冲出会议室，匆忙间撞翻了秘书手中的文件。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停车场，身后传来秘书连声的对不起。
奔驰E300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穿梭，戚海敏不断切换导航路线，硬是将半小时的车程压缩到二十分钟。车刚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戚总？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戚海敏转身，看见一位斯文儒雅的陌生男子，手里还提着饭盒。您是？他微微皱眉。
林千城目光如刀，将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林汐的哥哥。他语气冰冷。
戚海敏立刻换上殷勤的笑容：原来是林大哥，我在林汐的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他热情地伸出手。
林千城插在裤兜的双手并未回应：听说戚总家里还有位太太，你可能离婚娶我妹妹吗？
戚海敏的笑容有些尴尬，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妹妹太单纯，分不清真情假意。林千城的声音越加的冰冷，她认定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付出全部。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招惹我妹妹！说完林千城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戚海敏悻悻地收回了手，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车里。奔驰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转眼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