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判和李嬷嬷被押到殿中央跪下。
皇帝的目光先落在李嬷嬷身上：“你说。”
李嬷嬷抬起头，虽然害怕，但话却说得很清楚。她指着贵妃，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恨：
“皇上！皇后娘娘！各位主子！老奴要告发！告发现在的贵妃娘娘，和她已故的母亲，当年的丞相夫人！”
这话像一块大石头砸进水里，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脸色惨白的贵妃。
李嬷嬷继续哭着说：“很多年前，陈医女，就是沈才人的生母，因为在宫里时不肯帮当时的丞相夫人配害人的方子，得罪了她！后来陈医女出了宫，成了林氏，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他们用假药换贡品的事，还找到了证据……丞相夫人就……就指使当时还是御医的孙德忠，下了毒手！把陈医女害死了，还对外说是急病！”
她转向孙院判，厉声问道：“孙德忠！你说！当年是不是丞相夫人让你干的？！陈医女是不是你害死的？！”
孙院判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
皇帝冷冷开口：“孙德忠，李嬷嬷说的，可是实情？”
孙院判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还是不敢说话。
皇帝的声音更冷了：“你贪墨贡品，构陷陈院判，谋害林氏，如今又栽赃沈才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你若现在招认，朕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若再不开口……”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让孙院判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对着皇帝砰砰磕头，额头上瞬间就见了血：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招！臣全都招！”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是……是丞相和贵妃娘娘逼臣做的啊！贪墨贡品，是丞相指使的，好处大部分都进了丞相府！构陷陈院判，也是丞相授意，让臣做伪证，说陈院判误诊……害死林氏……是……是当时的丞相夫人下令，让臣……让臣在林氏的饮食里下了慢性的毒药，造成病死的假象……”
他一边说一边哭，狼狈不堪：“这次……这次构陷沈才人，也是贵妃娘娘传的话！那些禁药和巫蛊人偶，是臣按照贵妃的意思新配的，由她的人偷偷放进了汀兰轩！皇上若不信，可以查太医院前几天的记录，那些药材是臣亲手领的！臣……臣这里还有之前丞相府与臣往来，商量贪墨事宜的密信！臣都留着，藏在太医院值房的地砖下面！求皇上开恩，饶臣一命啊！”
他说完，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封有些发皱的信封，哆哆嗦嗦地举过头顶。一个侍卫立刻上前接过，检查后呈给了皇帝。
这一连串的招供，像一道道惊雷，在坤宁宫里炸开。
贪墨，构陷，两条人命，再加上现在的栽赃……这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贵妃身上，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恐惧。
贵妃柳氏站在那里，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她的脸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听着孙院判把她和她家最肮脏的秘密全都抖落出来，看着周围那些刺眼的目光，终于承受不住，猛地伸手指着孙院判，声音尖利得几乎破了音：
“他胡说！！！皇上！他这是污蔑！是攀咬！臣妾和家父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做这种事！是他！是他自己贪墨，事情败露，就想拉臣妾和家父下水！皇上您不能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