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脸“惊魂未定”地跟着灰蝠走进了大厅侧面的石门。石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光芒的萤石，气氛更显阴森。灰蝠似乎对刚才的“试探”有点歉意，低声解释道：“别往心里去，执事大人就这脾气，新来的都得过这一关。以后跟着我，在天机城这片，只要机灵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越连忙点头哈腰：“多谢蝠哥提携！小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全靠蝠哥指点！”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侥幸得到机缘、有点小聪明但又胆小怕事的散修。
灰蝠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带着他七拐八绕，来到通道尽头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个面无表情的老头，正在整理一堆玉简。灰蝠对老头说道：“老鬼，新人，代号‘夜枭’，金丹初期，安排在丙字组，归我管。给他登记一下，发牌子。”
老头抬眼瞥了林越一下，眼神浑浊却带着审视，丢过来一枚黑色的、刻着“丙廿七”的令牌和一本薄薄的册子，声音沙哑：“规矩在册子里，自己看。每月需上交三条有价值的情报，或者完成一次指派任务。完不成，后果自负。令牌滴血认主，可接收指令，也可用于紧急联络，但非生死关头不得动用。”
林越接过令牌和册子，依言逼出一滴鲜血滴在令牌上。令牌微光一闪，传来一丝微弱的联系感。他神识扫过册子，里面简单记载了影阁外围成员的行为准则，无非是保密、服从、按时上交“供奉”之类的，惩罚条款写得相当严厉。
“好了，跟我来，带你去认认地方，也跟你说说眼下最紧要的差事。”灰蝠见手续办完，便领着林越往外走。
两人没有回大厅，而是从另一条通道离开，出口竟然在一家棺材铺的后院……这据点选得也是够隐蔽的。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灰蝠带着林越在阴暗的巷道中穿行，低声道：“夜枭，你运气不错，刚进来就赶上‘万宝大会’这趟浑水。上面有令，大会期间，所有人手都要动起来，全力搜集两方面的情报。”
林越竖起耳朵：“蝠哥请讲。”
“第一，是关于‘天地灵胎’的任何消息！”灰蝠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狂热，“据说这次大会，可能有这东西的风声流出！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传言，也要立刻上报！重点是留意天机阁、几个隐世宗门，还有那些行踪诡秘的炼丹宗师、炼器大师的动向！”
林越心中一动，果然是为了灵胎！他脸上适当地露出惊讶和贪婪：“天地灵胎？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真会出现？”
“谁知道呢，宁可信其有！”灰蝠哼了一声，“第二，是留意一个叫‘林越’的修士！”说着，他递过一枚玉简，里面有一副画像，正是林越本尊的样貌，惟妙惟肖，旁边还标注着“疑似元婴后期，擅长空间法术，危险人物”！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故作疑惑：“蝠哥，这人什么来头？值得上面这么重视？”
“不该问的别问！”灰蝠瞪了他一眼，“只知道是上头点名要找的人，可能与之前北原那边坏了我们好事的家伙有关。此人极其狡猾，你若是发现踪迹，万万不可打草惊蛇，立刻上报！”
“是是是，小弟明白！”林越连连点头，心里却乐了。好家伙，自己还挺值钱，都成影阁通缉犯了。看来北原冰渊那事，影阁损失不小，这笔账算他头上了。
灰蝠又交代了一些打听情报的注意事项、几个常用的联络点和暗号，最后道：“丙字组主要负责外城和几个公开坊市的眼线，你刚来，先在‘百晓生’茶楼蹲着，那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容易听到风声。有消息就用令牌联系我。记住，机灵点，别惹事，但也别怕事，咱们影阁的人，在天机城还没几个敢不给面子的！”
说完，灰蝠拍了拍林越的肩膀，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林越看着灰蝠消失的方向，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丙字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计划通！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虽然只是个外围小喽啰，但起码有了个合法的身份和情报来源。
接下来的几天，林越就化身“夜枭”，白天在灰蝠指定的“百晓生”茶楼当店小二（没错，影阁外围成员还得打工掩护身份！），端茶送水，耳朵却竖得老高，搜集着各路八卦；晚上则利用丙字令牌的权限，在几个指定的低级情报点晃悠，接触其他外围成员，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茶楼里果然消息灵通。关于万宝大会的传闻五花八门，有说天机阁得了件上古仙器要压轴拍卖的，有说海外散修带来了一整条灵石矿脉的，当然，也少不了关于“天地灵胎”的零星传言。不过这些传言大多虚无缥缈，说什么的都有，可信度极低。林越仔细甄别，将一些看似有点根据的（比如某隐世宗门长老秘密抵达、某炼丹宗师大量收购至阳宝物等）记下，隔三差五通过令牌传给灰蝠，算是完成了“业绩”。
通过这些零碎信息和他自己的分析，林越对影阁在天机城的布局有了初步了解。影阁在这里势力不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目的似乎不仅仅是寻找灵胎和他，更像是在策划一场大的行动。他还隐约听到风声，似乎有另一股神秘势力也在暗中活动，与影阁不太对付，双方有过几次小摩擦。
这天下午，茶楼来了几个气息彪悍的修士，大声谈论着明天天机阁举办的一场“鉴宝会”。据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要展示，其中就包括一块据说是从某个上古遗迹挖出来的、能自行汇聚灵气的“怪石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越心里一动。“自行汇聚灵气的怪石头”？这描述，怎么有点像是……天地灵胎的伴生物或者粗胚？
他立刻将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报给了灰蝠，重点强调了“上古遗迹”和“神异非常”。
果然，灰蝠很快回复，命令他明天想办法混进鉴宝会，近距离确认那“怪石头”的情况。
第二天，林越借着茶楼小二的身份，很容易就混进了天机阁外围的鉴宝会场。会场人山人海，展示的宝物琳琅满目。林越目标明确，直接挤到了展示“怪石头”的柜台前。
那石头约莫人头大小，通体灰白，表面坑坑洼洼，确实在缓缓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形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看起来颇为神异。周围围满了好奇的修士。
林越悄悄运转混沌之眼，仔细扫描。片刻后，他心中失望地叹了口气。这石头确实有些年头，也蕴含一丝微弱的土属性本源，但绝不是什么天地灵胎，甚至连伴生物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块有点灵异的“聚灵顽石”，价值不大。
“白高兴一场。”林越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两个穿着普通、但气息隐晦的修士，正死死盯着那块石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和……贪婪！那眼神，绝非普通买家该有的！
林越心中一动，暗中记下了那两人的容貌气息。“看来，对这石头感兴趣的，不止我们影阁啊……有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会场，将情况如实上报给灰蝠，只是隐去了自己看穿石头虚实和注意到那两人的细节，只说是“疑似古物，需进一步鉴定”。
发完消息，林越走出天机阁，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清楚，这万宝大会的水，是越来越浑了。影阁、还有其他神秘势力、再加上自己这个“卧底”……好戏，才刚刚开场。
而他这个“夜枭”，也得抓紧时间，在浑水里多摸几条鱼才行。毕竟，离大会正式开始，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