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珊瑚宫在林阳醒来之后，渐渐染上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白灵每天清晨都会去海边拾贝，用鲛绡帕子包着晒干的珊瑚珠，串成手链送给狐九。
狐九非常喜欢，把它当成了可心的玩具，调皮的玩耍，爱不释手。
苏清羽则跟着璃月学做鲛人糕，揉面时总忍不住往面团里塞两颗林阳从人间带的辣椒籽，说是“提味”。
林阳则搬了张竹椅坐在礁石上，用炼魔鼎温着茶，看狐九追着海鸟跑，尾巴在沙滩上扫出歪歪扭扭的小梅花。
这日午后，林阳正用桃木剑削着从海里捞的椰子，璃月捧着个贝壳匣子从珊瑚丛里走出来。
她今天换了身月白纱裙，发间别着朵淡紫色的海葵花，鱼尾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林公子，”她将匣子递过来，“这是我们鲛人族的定海神珠，现在我把他送给你，以后用得着。”
“这……”林阳推辞不要，可璃月执意要送，他只好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通体幽蓝，表面流转着细密的水纹，仿佛将整片南海的月光都揉了进去。
“多谢公主。”他郑重地将珠子收进怀里，“只是……这珠子对鲛人族很重要吧？”
璃月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抚过匣盖上刻着的鲛人图腾：
“定海神珠是鲛人一族的命脉。
它能稳定海底灵气，让珊瑚宫免受海啸侵袭，更能……”
她的声音顿了顿，“镇压我们族人心中的怨气。”
林阳想起前日在藏书阁翻到的《南海异物志》，里面记载鲛人族本是上古神裔，因触怒天帝被贬入深海，世代受人类修士屠戮。
“所以……你们恨人类？”他轻声问。
璃月抬眼看向他，眼底有碎金般的光：
“恨。但更恨的是，我们自己也分不清，该恨的是滥杀无辜的修士，还是……”
她顿了顿，“该恨那些为了利益，故意挑起纷争的同类。”
“同类？”林阳诧异的瞪大眼睛。
“三日前，有批人类修士闯入南海，说要寻找定海神珠。”
璃月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在珊瑚礁上洒满血饵，屠杀幼鲛取血炼器。
我族战士去阻止，反被他们用破魂钉钉在礁石上，晒成干尸。”
“可恶！这帮畜生。”林阳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他想起不久前在血月城黑市上，曾见到过修士兜售“鲛人血丹”，说是能助突破瓶颈。
原来那些血，都是鲛人幼崽的。
“所以你才对人类警惕。”他轻声说。
璃月点了点头，突然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
“这是我族秘制的净海散，能净化被血饵污染的海水。
你若真想证明善意……”
她将瓶子塞进林阳手里，“用炼魔鼎炼化它，撒在珊瑚礁上。
若能让死去幼鲛的魂魄安息，我们便信你。”
林阳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时，顿时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比冰还要冷。
这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丹药都不同，瓶中流动的不是灵气，而是……怨气。
“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这就去。”
如果能让那些冤死的亡魂安息，也算是功德一件，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珊瑚礁上的景象比林阳想象的更触目惊心。
原本色彩斑斓的珊瑚被染成了暗紫色，礁石缝隙里卡着半具幼鲛的骸骨，白色的鱼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海风里飘着腥臭的血味，混合着腐烂的珊瑚味，熏得人头晕。
林阳取出炼魔鼎，将净海散倒入鼎中。
青黑色的火焰腾起，将净海散包裹。
他运转灵力，将炼魔鼎的“净化”之力注入火焰之内。
这是他第一次用炼魔鼎炼化负面之物，鼎身的纹路泛起诡异的紫光，仿佛在抗拒什么。
“林公子，小心！”璃月在不远处提醒，“净海散里的怨气会侵蚀神魂！”
“无妨，我能撑住。”林阳咬了咬牙，继续加大灵力输出。
炼魔鼎发出刺耳的嗡鸣，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冤魂，都是些被屠杀的幼鲛。
它们的哭声穿透海浪，直刺林阳识海。
“别怕。”林阳低声说，“我带你们回家。”
他将炼化的净海散撒向珊瑚礁。
淡蓝色的雾气弥漫开来，所过之处，暗紫色的珊瑚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泽。
礁石上的血渍被冲刷干净，幼鲛的骸骨被雾气托起，缓缓升向天空，化作点点星光。
当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时，海面上突然泛起涟漪。
就见一只半透明的幼鲛从水中浮起，它有着银色的鱼尾，头顶长着两根柔软的触须，正歪着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林阳。
“它……在笑？”白灵轻声说。
幼鲛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转身扎进海里。
不一会儿，更多的幼鲛从四面八方游来。
它们围绕着林阳，用鱼尾轻拍他的手背，触须扫过他的指尖，像是在表达感谢。
璃月站在不远处，眼眶开始泛红。
她从未见过族人如此亲近人类。
“你做到了。”她走到林阳身边，郑重其事的说:“定海神珠，归你。拿着！”
林阳将珠子递还给她：“这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
璃月却摇头打断了他，直接将珠子塞进他手里，甚至动作都有些粗鲁：
“不，它该跟着你。
夜离勾结的深海魔鲸，正朝着南海而来。
这珠子能镇住海水，或许……能帮你们。”
“深海魔鲸？”林阳脸色微微一变，皱起眉头。
听着就怪吓人，不知道这家伙个头有多大，实力有多恐怖。
“他是东海最大的海妖，修炼千年，能操控洋流。”璃月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与我族有旧怨，此次来，是为了夺取定海神珠。
但更可怕的是……”
她顿了顿，“他还勾结夜离。”
“夜离？”苏清羽和白灵同时抬头。
没想到这家伙的手伸的这么长，连东海都有他的爪牙。
“那深海魔鲸，实力如何？”林阳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既然这王八蛋勾结夜离，那他就非除掉它不可。
“六阶妖王，体型如山，能掀起海啸。”璃月的眼底闪过恐惧，“若它来了，整个南海都会被掀翻。”
林阳握紧了定海神珠。
他能感觉到珠子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清羽，白灵，”他转头看向两人，“我们得去东海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苏清羽立刻说。
“我也是。”白灵跟上。
狐九从白灵怀里窜出来，蹭了蹭林阳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嘤嘤”声，显然，它也想去。
璃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
这些人类，或许真能改变鲛人族的命运。
而林阳他们几个，算是她仅有的人类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