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的寒气裹着硫磺味钻进鼻腔，林阳的靴底在冰面上碾出细碎的裂纹。
他仰头望着穹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幽蓝的石笋尖凝着未化冰晶，折射冷光。
地脉泉眼在十丈外翻涌，滚烫岩浆与寒冰对撞，白雾里浮动细碎雷光。
这是水火阴阳眼最暴烈的时刻。
“光幕在晃。”苏清羽声音贴耳畔，指尖抵八卦镜，镜面光幕满是蛛网裂痕，“最多撑半炷香。”
月璃狐尾绷成雪白屏障，尾尖绒毛因寒气微颤，望着裂痕：“不好！是亡月！它来了。”
话音未落，溶洞深处阴影传来黑翼振翅声，如枯叶揉碎、寒铁摩擦，令人后颈发麻。
林阳脊背绷紧，空气里魔气凝结，地脉泉眼的岩浆仿佛凝固一瞬。
“唰——”黑影破雾而出，是身着玄色黑袍的男子，兜帽压得极低，只露下半张脸。
他皮肤泛青灰，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左眼下暗红疤痕从颧骨延伸至下颌。
背后三丈长黑翼缓缓展开，翼面覆细密鳞片，每片鳞甲泛幽蓝光，如千万把淬毒匕首。
“堕天使妖，亡月。”苏清羽倒抽冷气，“八大堕天使之首，专司收割生魂……”
亡月不说话，抬起骨节嶙峋的手，黑翼剧烈震颤，无数细如牛毛的黑刃迸射而出。
黑刃裹幽冥寒冰，所过之处空气结冰碴，钟乳石冰晶“咔嚓”碎裂，坠地发脆响。
“小心！”月璃狐尾横扫，九道青丘神火凝成屏障，挡在林阳身前。
黑刃撞神火屏障，“滋滋”作响，寒冰与狐火相击，白雾混焦糊腥气。
亡月的嘴角勾起一抹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冷笑，兜帽下的左眼红光愈发炽盛：“青丘的狐火？垂死挣扎，倒也有趣。”
他振翅而起，黑翼卷腥风，更多黑刃如暴雨倾泻而下，精准锁死林阳退路。
林阳体内地脉之力疯狂运转，炼魔鼎在腰间震颤，鼎口红光与黑刃幽蓝交织混沌。
“林阳，祭法宝。”苏清羽青锋剑出鞘，剑身凝雷火，“我来挡他！”
“不用！”月璃反手抓苏清羽手腕护在身后，“他的目标是林阳！这一击…这一击的力量不对劲，远超之前！”月璃的狐瞳骤然收缩，失声惊呼。
亡月黑翼突然收拢，化作巨大黑刃，带撕裂空气尖啸直劈而下。
林阳瞳孔骤缩，这一击威力极大，金丹后期修士挨上也得重伤。
他正全力操控炼魔鼎吸地脉之力，体内灵力翻涌，无法调动半分防御。
“退！”他大喊想推开月璃，月璃却突然扑来，狐尾炸开，九道神火屏障叠加成耀眼金芒。
黑刃劈屏障，“轰”的巨响，金芒剧烈震荡，月璃身影被震飞。
“噗——”月璃重重摔在冰上，后背狐裘撕开数道口子，鲜血顺雪白肌肤蜿蜒而下。
幽蓝寒气顺伤口钻入，在她背上凝结蛛网般黑霜。
“月璃！”林阳冲过去抱起她，触手肌肤冷得像冰，能感她生命快速流逝。
“别……别管我……”月璃声音轻如雪花，“光幕……快破了……”
亡月身影再次逼近，黑翼滴着幽蓝寒液：“小狐狸，你的命，归我了。”
“畜生！”林阳指尖掐进掌心，体内地脉之力翻涌，炼魔鼎嗡鸣震耳膜。
月璃的血滴他手背，烫得惊人，是青丘狐族本源灵力在燃烧。
“啊——！”他仰头怒吼，体内善念与恶念沸腾，地脉之力与青丘神火在经脉冲撞。
他丹田似要炸开，却看清亡月破绽，泛红光的左眼是力量核心！
林阳腰间的炼魔鼎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颤，鼎身原本赤红的纹路竟在疯狂吸收地脉之火与幽冥寒气后，逐渐向着一种暗金与幽蓝交织的奇异色泽转变！
“碎魔刀法·第八式——刀魂归位！”林阳抽出腰间桃木剑，剑身青丘狐纹泛金光，是炼魔鼎灵力注入。
他将全身灵力灌剑刃，剑锋所指，空气被撕裂出漆黑裂缝。
亡月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本该崩溃的灵力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一种难以理解的意志下疯狂凝聚、质变！
一股源自更高层面的威压竟短暂地禁锢了周遭的空间，令他引以为傲的黑翼如陷泥沼！
“噗嗤！”桃木剑贯穿他的左眼，亡月发出凄厉惨叫，黑翼鳞片簌簌掉落，露森白骨骼。
他踉跄着后退，捂着那不断喷涌黑血的眼眶，声音因剧痛和极致的难以置信而扭曲：“不……这不可能……金丹中期……怎会触及……法则之力？！”
林阳嘴角溢鲜血，五脏六腑翻涌，眼神却越来越亮，体内灵力突破瓶颈，金丹中期桎梏崩解。
“我说过……”他抽出桃木剑，“你该死。”
亡月身体崩解，黑袍化黑雾，骨骼成齑粉，魂魄被青丘神火吞噬。
临死前，他残魂发怨毒诅咒：“血月之夜……你必死……”随后消散。
林阳踉跄跪倒，桃木剑“当啷”落地，体内灵力流逝，丹田多团温热的光，是突破金丹后期的灵核。
他抬头看月璃，她睫毛颤动，嘴角勾虚弱的笑：“你……突破了？”
“嗯。”林阳轻轻抱起她，“没事了。”
苏清羽早已泪流满面，手中紧攥着丹药却无法靠近，亡月临死前爆发的魔气余波仍如墙般阻隔在前，她只能焦急万分地看着林阳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月璃。
月璃伤口处突然泛青光，是青丘狐族本源灵力修复创伤，可伤口太深难治愈。
“需要……狐帝的心头血。”月璃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有它能彻底压制幽冥寒气。”
林阳心一沉，狐帝已被夜离所杀，去哪寻心头血？
这时，他怀中炼魔鼎嗡鸣，鼎身纹路从红色转为金黄，隐隐有龙吟传出。
他打开鼎盖，鼎内躺一把刀，万年寒冰铁铸成，通体泛幽蓝光，刀刃凝冰晶，散发恐怖威压。
“这是……”苏清羽倒吸冷气，“玄真观秘典里记载的碎星刀！传说能斩断因果的神兵，五百年前失踪了！”
林阳握刀柄，冰寒触感蔓延，却有热流涌遍全身，刀与他体内双生魂共鸣。
“亡月说……血月之夜……”月璃声音越来越弱，“林阳……你要小心……”
她的手垂落，气息消散。
林阳抱着她，心脏像被无形手攥住，体内善念与恶念争吵。
“她没死。”林阳将月璃放回冰面上，“青丘狐族的轮回转世，或许…她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他站起身，握紧碎星刀，刀身寒光映他脸，左眼留突破狂喜，右眼泛幽深暗芒。
他能感夜离残魂在窥视，血月之夜已近。
“清羽，”他转头看苏清羽，“去把狐九带来。”
苏清羽点头离去。
林阳望月璃，轻声说：“等我回来，带你去看青丘的花。”
溶洞外风变大，卷冰碴打脸上，林阳握紧碎星刀，体内力量与刀身共鸣。
这把刀能斩敌人性命，更能斩他内心执念，血月之夜终会来，他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