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带头，三人挤到了大门口，看到有人正从门口进去。三人跟着向里走。
“同志，登记。”就在这时，左边的保卫干事上前一步，拦住了三人。
他指了指门口的登记簿，眼神扫过江雪三人，带着明显的审视，“找谁？事由？有预约没？”
“我们找马局长，想申请批点木材。”赵磊赶紧递上矿务局的介绍信，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
又把爷爷给的那封信攥在手里，这是他唯一的底气了。
“找马局？批木材？”保卫干事扫了眼介绍信，又上下打量三人，突然嗤笑一声，“你们是来凑啥热闹的？”
这话一出，周围排队的人瞬间炸了锅，笑声和嘲讽声飘了过来：
“哎哟，刚来就找马局？怕不是不知道松岭的规矩吧！”
“我们这些蹲了三四天的，都只敢找个干事，最多找个科长，他们倒好，直接奔局长去了！”
“看这穿着，怕不是从乡下过来的？真以为马局是随便能见的？”
一个穿深蓝色干部服的男人更是摇着头：“小伙子，别天真了！来这儿要木材的，哪个不是跟局里领导沾点边？我表哥是省林业厅的科员，我都没敢直接找马局！你们就凭一张介绍信，还想见到马局？”
“你们这么年轻，是新来的吧，不懂规矩？”
赵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攥着信的手更紧了，刚想开口解释，保卫干事已经不耐烦地把介绍信扔了回来：“别在这儿耽误事！马局忙着呢，接待的都是省里来的领导，你们这种级别，找木材科去！”
“不是，同志，我爷爷跟马局长认识，这是我爷爷给的信……”赵磊急忙把信递过去，声音都带了点颤。
保卫干事瞥了眼那封信，连接都没接，翻了个大白眼：“认识？我还认识市长呢！能跟市长坐一块儿吃饭不？来这儿要木材的，哪个不跟马局‘认识’？关键是马局认不认你！”
他指了指江雪三人的穿着，“就你们这打扮，也不像能跟马局搭上话的人，别在这儿添乱了，赶紧走！”
王铁柱气得脸都白了，攥紧拳头就想上前理论：“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是矿务局的，来办正事的！”
“咋？想闹事？”保卫干事立刻摸向腰间的步枪，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再闹就把你们扭去保卫科！”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算了算了，年轻人不懂事，赶紧走吧！”
“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排队！”
江雪一把拉住王铁柱，眼神示意他冷静。
她看了眼那油盐不进的保卫干事，又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心里清楚。硬闯肯定不行，跟保卫干事纠缠也没用，得找别的突破口。
正准备用神识影响保卫干事，好让自己三人进去的时候。
一道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军绿色的212吉普车从林业局大院里缓缓驶出，最后停在大门正前方。
车窗降下，露出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原本挎着步枪、一脸冷硬的保卫干事，瞬间变脸：他快步上前拉开门口的栅栏，腰杆不自觉弯了三分：“李主任，您这是出去办事啊？天儿冷，要不要给您多备瓶热水？”
“李主任？”
门口的人瞬间炸了。
大家一窝蜂的攥着介绍信往车边挤了过去。
“李主任！我是xx市煤矿的，想跟您说说木材的事！这是我带的山核桃，您收下！”
“李主任，我们农具厂等着木材赶春耕呢！这是老家腌的腊肉，您尝尝！”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xx市供销社的……”
一时间，各种讨好的话、递东西的手围着吉普车。
李主任却没开窗，只皱着眉扫了圈围上来的人，大声道：“都围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影响办公秩序！把他们赶开！”
“哎！好嘞！”保卫干事立刻应道，连忙喊来两个值班的同事，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往前推搡。“让让让！别挡李主任的道！都往后退！”
江雪三人也被裹挟在人群里往后退，赵磊气得想挣扎，却被王铁柱死死按住。
直到大家退到离大门十几米远，才总算挣脱了保卫干事的推搡，此时吉普车已经驶远，李主任自始至终没再看人群一眼。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人不甘心地往大门方向瞅，手里的油纸包还没来得及打开；有人叹了口气，把东西塞回怀里，嘴里嘀咕着“再蹲两天看看，总能等到机会”；还有人拍着身上的雪，脸上满是疲惫。
显然，这种被拒的场面，他们早就习惯了。
赵磊站在江雪身边，头垂得更低了，双手攥着爷爷给的那封信，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自责：“组长，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我还以为爷爷跟马局长认识，这封信能帮上忙，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还让您和铁柱哥跟着受委屈了……”
王铁柱也跟着叹气，却还是硬撑着安慰：“这不怪你，是那保卫干事狗眼看人低……”
旁边等待的人见江雪三人也被推过来了，又没办成事，原本的焦虑竟掺了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哎哟，这不是想直接见马局的‘大人物’嘛？怎么也跟咱一样蹲雪地里了？”
“还拿封信当宝贝？真有关系，早被马局请进去喝茶了，用得着跟咱一样，跟妃子等皇帝临幸似的，眼巴巴在这儿冻着？”
“就是！我蹲了八天，见过的‘有关系’的多了，人家要么一个电话就能进，要么局里有人出来接，哪像他们，连保卫干事这关都过不了，还敢说认识马局？”
“小伙子，别攥着那破信了，没用！赶紧跟咱学学，老老实实蹲几天，说不定能混个木材科干事的面儿，别做那见局长的美梦了！”
这些话像针似的扎在赵磊和王铁柱心上。
赵磊攥着信纸的手更紧了，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被堵得说不出话。
王铁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江雪一把拉住。
江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