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陈志辉所料,“日薪一万,日结”这几个字像有着魔力,吸引了大量抱着各种心态的人前来应聘。
第二天,酒店租用的会议室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来的有西装革履却难掩失意的中年男女,有刚刚毕业一脸懵懂的青年学生,也有自信满满想要赚点快外的金融干将。
大多是来看热闹的,主要是日薪一万,给的太多了,这里面抛开大部分没有正经工作的,就算有工作的,薪资也极少有超过一万的。
一天就顶一个月的薪资,这福利谁不吸引呢?
陈志辉按照李道生的指示,没有进行任何专业能力的考核。
随后,他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感谢各位前来。在正式录用前,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请大家仔细阅读,特别是违约条款部分。”
众人不以为意,找工作签保密协议太正常了。
然而,当他们接过文件,目光扫到违约金那一栏时,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哗然!
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足以让任何人倾家荡产,永世不得翻身!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违约金?你们是在招操盘手还是在卖身?哪有这样的保密协议!”
“就是!一天一万是挺高,但这违约金也太离谱了!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非法集资还是操纵市场?到时候把我们推出去顶锅吗?”
“骗人的吧?画个大饼骗我们签卖身契!”
“走走走,不干了!这钱有命赚没命花!”
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团,质疑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陈志辉早就料到会有此反应,他面色不变,只是抬了抬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诸位,稍安勿躁。”
他环视一圈,目光平静:“协议条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们绝不强求,完全自愿。
认为无法接受条款的,现在就可以离开,绝无阻拦。想留下的,我们再谈下一步。但要确定一点,离开的就视为放弃本次合作,往后不再录用。”
“不录用就不录用,一万块有多稀罕一样。”
“一万就想要我们卖身?想屁吃呢?”
“这保密协议违法的吧?违约金也不能随意乱写的啊?”
“走了,走了,傻子才留下来。”
议论声四起,一时间会议室乱糟糟的。
人群中已经响起一片椅子挪动的声音。
有些人已经毫不犹豫的离开。
片刻后。
空出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每个人脸上带着被戏弄的愤怒和鄙夷。
留下的,只剩下十几个人。
这些人,要么是被生活逼到墙角,急需这笔钱解燃眉之急的;
要么是刚刚踏入社会、涉世未深、对风险缺乏概念的应届毕业生;
还有几个是长期失业,几乎快要放弃希望,决定赌一把的。
陈志辉看着留下的人,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很好,感谢诸位的信任。我再次声明,工作内容很简单,你们不需要进行任何分析判断,只需要严格按照我们通过内部聊天软件下达的指令,进行股票买卖操作。
日薪一万,当天工作结束后,现金结算。”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同时,在这里看到、听到、操作的一切,都属于最高商业机密。
签署协议后,若有任何泄密行为,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追究法律责任。现在,还有人要离开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留下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眼神挣扎,有人面露忐忑,但最终,没有人再移动脚步。
一万日薪的诱惑,以及对未知工作的一丝好奇,压过了那份对天价违约金的恐惧。
“好,签署协议吧。”陈志辉将文件分发下去。
刘明身穿陈旧西装,脸色疲惫的中年男人,曾经也是一家金融公司的交易小组长。
失业近一年,求职屡屡碰壁,眼里的光都快磨没了。
握着笔,手微微有些颤抖。那违约金数字像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回响。
但他想起家里即将断供的房贷,想起妻子愁苦的脸,想起女儿渴望上新辅导班的眼神……他咬了咬牙,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红手印。
仿佛签下了一份与魔鬼的交易。
协议签署完毕,陈志辉带领这十几名最终留下的“操盘手”,穿过酒店走廊,来到了李道生套房隔壁一间早已准备好的临时工作室。
房间内,十几台崭新的高性能电脑一字排开,屏幕亮着,上面已经打开了指定的炒股软件和一个设计简洁、只有单一聊天窗口的内部通讯程序。
“各自找位置坐下,工作期间,严禁交头接耳,严禁使用个人通讯设备,一切行动,听指令。”
陈志辉说完,并未离开,而是留在会议室充电监工。
这不是李道生要求的,而是他自发而为。
操盘手们惴惴不安地坐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工作环境。
很快,他们面前的内部聊天软件闪烁起来,一个没有任何昵称和头像的Id发出了第一条指令:
【全仓买入xxxxxx,价格限价xx.xx元。】
被点名的操盘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操作起来。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指令接踵而至,精准地指向不同的股票和金额。
刘明也收到了指令,让他买入一支他印象中走势疲软、几乎无人问津的冷门股。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指令……太反常规了。
但他牢记要求——不动脑,只操作。他熟练地输入代码,挂单,确认。
一整天,指令如同疾风骤雨,毫不停歇。
买入,卖出,节奏快得惊人。
这些操盘手们如同上了发条的人偶,除了吃饭和短暂的休息,几乎全部时间都在机械地执行着屏幕上跳出的命令。
他们心中充满了困惑,完全看不懂这些操作背后的逻辑,只觉得混乱而毫无章法。
傍晚,当天最后一条指令执行完毕。
陈志辉离开会议室后,片刻返回准时出现,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他没有任何废话,按照名单,将一沓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的百元大钞,递到每一个操盘手手中。
“这是今天的薪水。明天早上八点,愿意继续来的,准时到这里集合。”
握着手中厚厚的一万块钱,所有操盘手都有些恍惚。
真的……就这么简单?一天,一万块?那种不真实感和巨大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疲惫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