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挂在头顶，刀尖对着门口。
云逸尘看着那把刀，手按在阵眼上。碎片贴着他的掌心，有点烫。这种热和刚才不一样，现在是 steady 的跳动，像心跳一样。
他喘了口气，嘴角有血。改阵时被反噬了，伤得不轻。肋骨那里一阵一阵发麻，像里面有东西在拉。他没管这些，只把灵力顺着九曜真经的路线慢慢送出去，一圈一圈绕着阵眼走。
阵法刚变完，还不稳。地上的符文闪着银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影子忽隐忽现。灵气乱冲，石壁开始裂开，裂缝往上爬，灰尘不断往下掉。
“再撑一会儿。”他对慕容雪说。
慕容雪站在西边，手里抱着玉盒。她的本命蛊缩成一团，紫光很弱。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蛊虫身上。那点紫色突然亮了一下，蛊虫抖了抖，贴到阵眼边上去了。
“好了。”她擦了下嘴，“它还能撑一会。”
云逸尘点头，闭上眼睛。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频率。碎片和阵基刚接上，就像断了的线重新连起来，差一点就会断。他得用自己灵力做桥梁，慢慢把两边的能量调成一样。
可头顶的金刀不给他时间。
嗡——
刀身一震，一道细小的刀气劈下来，快得看不见，只听“嗤”一声，直冲阵眼中央。
云逸尘早有准备，左手一抬，引动朱雀位的火曜之力。火焰升起，变成一对翅膀挡在前面。刀气撞上火翼，发出刺啦声，火星四溅。
但火翼只挡了一瞬就被切开了。
刀气继续下落，眼看就要打中阵眼。
这时，银光一闪。
从碎片里冲出一只半透明的手影，像是有人伸手轻轻一托。刀气偏了一点，擦着阵眼飞过，打在石壁上，炸出一个深坑。
碎石乱飞。
云逸尘睁开眼，看着那道残影慢慢消失。
“是剑灵的手？”慕容雪睁大眼睛，“它还能动手？”
“不是剑灵。”云逸尘摇头，“是阵法自己反应。碎片共鸣，自动生出了防御。”
他低头看阵眼。银色纹路已经盖住了原来的血链，四象神兽的虚影绕着转，灵气流动也顺了。
“成了。”他说，“阵法活了。”
慕容雪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墙，脸色发白。本命蛊收回玉盒，不动了。
“你怎么样？”云逸尘问。
“死不了。”她摆摆手，“就是有点累。你呢？别装没事，你还在流血。”
云逸尘抬手擦了下嘴角，指尖染红。他没说话，坐下来，双手放在碎片上。
他要找苏瑶月。
刚才那一秒，他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不是错觉，是真的触感，像有人用手指点了他掌心。
他闭上眼，心神沉进去。
阵法内核像一片湖，银光照着底。他走在里面，脚下是流动的符文，耳边有轻轻的声音，像风。
然后，他看到了。
湖中央浮着一个光茧，里面蜷着一个人。长发散着，衣服飘动，是苏瑶月。
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像睡着了。外面包着一层银丝，像茧，又像保护罩。
云逸尘伸手碰了碰。
光茧轻轻颤了一下，里面的人动了动，手指微微弯了。
“她在里面。”他睁开眼，“没死，也没被吃掉。阵法护住了她。”
慕容雪愣住：“你是说……她安全了？”
“嗯。”云逸尘点头，“新的四象之力把她包住了。等阵法稳了，她就能醒。”
“所以咱们不用牺牲谁？”慕容雪声音发抖，“这阵法根本不需要人命？”
“可能设计的人故意让人以为要献祭。”云逸尘冷着脸，“吓退外人。结果我们差点信了。”
“苏瑶月她……”慕容雪看向阵眼，“她是自愿进去的。”
“但她不是祭品。”云逸尘握紧拳头，“她是钥匙。因为她先进去了，阵法才有能量唤醒碎片。她是桥。”
慕容雪没说话，忽然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总能把她救回来啊。”
云逸尘没回应。他看着阵眼，眼神很静。
这时，楚寒咳了一声。
两人同时转头。
那人还靠着墙，胸口起伏比之前明显。黑气淡了，脸色也不那么灰了。
“他醒了？”慕容雪走过去摸了摸鼻息。
“还没。”云逸尘摇头，“但身体在适应新阵法的能量。看来这阵不仅能防，还能净化外来的毒。”
“那他有救？”慕容雪抬头。
“只要阵法不垮，他就死不了。”
话刚说完，头顶的金刀突然动了。
不是斩，也不是晃。
它慢慢转了个方向，刀尖不再对门口，而是斜指着云逸尘。
像是盯上了他。
“它发现阵法变了。”慕容雪后退一步，“现在主攻你了。”
云逸尘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来就来。现在不是它压我们，是我们压它。”
他双手掐诀，引动四象之力。青龙吼，白虎叫，朱雀展翅，玄武镇地。银光冲起，形成一个半圆光罩，把整个密室罩住。
金刀悬在上面，刀身微微抖。
下一秒，三道刀气同时落下，分别打向阵法的三个弱点——东角、南枢、北枢。
云逸尘早有准备，左手引白虎之气补东角，右手召玄武之力守北枢，脚下踩步，调动朱雀火流去拦南枢。
三道攻击全被挡住。
刀气炸开，火星四溅，阵法没动。
“反击。”云逸尘低声说。
银光暴涨，一道光柱从阵眼冲出，打向金刀底部。
轰！
金刀猛晃，像是被打中，退了半寸。
“动了！”慕容雪喊，“它被推开！”
云逸尘不停，继续催动阵法。四象之力加快，银纹越来越亮，灵气像潮水一样往上涌。
金刀开始摇晃，威压变弱。
“它撑不住了。”慕容雪盯着刀，“再这样下去，投影会崩。”
“那就让它崩。”云逸尘冷笑，“看看执法者还有什么招。”
他正要加力，突然感觉掌下的碎片猛地震了一下。
不是里面的震。
是外面传来的。
“外面有人。”他猛地抬头。
“又来？”慕容雪皱眉，“不是说没人吗？”
“碎片在响。”云逸尘盯着手中，“频率对得上，距离不远。”
“会不会是帮手？”慕容雪问。
“在这种时候出现？”云逸尘摇头，“大概率不是好人。”
两人都沉默了。
如果外面真有另一块碎片，说明有人知道这里的情况，可能一直在等机会。
是敌是友，现在分不清。
但金刀的反应说明一切。
它原本对着门口，现在却转向云逸尘，像是不想等了，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它怕了。”慕容雪忽然说，“它知道新阵法能伤它，所以不想等外援了。”
云逸尘点头：“它要速战速决。”
“那你小心。”慕容雪退到边上，“我看着能量流，有异常就喊你。”
云逸尘深吸一口气，站稳，双手再次按在阵眼上。
银光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整个人像是亮了起来。
“来吧。”他说，“这一局，换我压你一头。”
金刀猛然下压，整把刀发出刺眼金光，像要爆炸一样蓄力。
云逸尘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引动全部四象之力迎上去。
银光和金光撞在一起，发出巨响。
整个密室都在抖。
石头哗哗掉落。
就在这一刻，云逸尘忽然感觉到——
掌心的碎片，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来自外面。
是从阵法里面传来的。
他低头看去。
阵眼中央，那道光茧轻轻晃了晃。
里面的人，好像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