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那句“有肉包子吃吗”的天真问话,并未能驱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姜珏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红衣小女孩身上,那震惊与探究的神色久久未散。
“小妹妹,你……” 姜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你说的‘泥土的味道’,是什么意思?”
包子咬着手指,大眼睛扑闪扑闪,一脸理所当然:“就是味道呀!像刚下过雨的泥土,很古老很古老的那种,里面还埋着甜甜的树根!” 她的描述依旧童真而跳跃,却像重锤般敲在姜珏心头。轮回的沉沦,归墟的寂灭,以及那一丝源自生命本初的甘甜……这女孩,究竟是何存在?
姜玉颜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柔声对包子说:“包子,姐姐这里没有肉包子,但有些蜜饯果子,你要吃吗?” 她试图用食物稳住这神秘的小女孩,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好呀好呀!” 包子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天喜地地接过姜玉颜递来的蜜饯,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趁着包子吃东西的功夫,姜玉颜与姜珏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疑与确定——这名为包子的小女孩,绝非寻常!她的出现,她的言语,都与他们自身以及那两件古物有着难以言喻的关联。
“此地不宜久留,也非谈话之所。” 姜珏低声道,目光扫过安静的院落,带着警惕。
姜玉颜会意。她禁足期间,这偏僻客院尚且能有包子和姜珏先后“偶然”到来,难保不会有其他有心人注意到此地的异常。
“包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姜玉颜蹲下身,轻声问道。
包子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含糊不清地说:“包子跟着光走呀!这里的光暖暖的,包子喜欢!” 她说着,伸出沾着蜜饯碎屑的小手指,直接点在了姜玉颜的胸口——正是她贴身收藏玉珏和碎片的位置!
姜玉颜身体一僵。
姜珏瞳孔微缩。
包子却浑然不觉,笑嘻嘻地补充:“还有大哥哥身上,也有好闻的泥土光和一点点甜光!”
这一刻,姜玉颜和姜珏再无怀疑。这小女孩能直接感应到他们身上最本源的气息!
姜玉颜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看向姜珏,眼神传递出询问。姜珏略一沉吟,微微颔首。将这神秘莫测却又看似无害(或者说,其“害”不显于形)的包子带在身边,或许是弄清真相最快的方式,尽管风险未知。
“那……包子你愿意暂时跟着姐姐吗?” 姜玉颜试探着问。
“好呀!” 包子答应得极其爽快,伸出小手主动拉住了姜玉颜的衣角,仿佛找到了依靠。
……
禁足结束的当夜,月色朦胧。
姜玉颜决定再次前往祖地废墟。玉珏和碎片的共鸣因包子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活跃,她感觉废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呼唤着她。姜珏自然同行,而包子则牵着姜玉颜的手,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对夜探废墟显得兴致勃勃,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有趣的游戏。
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废墟,有了上次的经验和姜珏的引路,他们避开了几处已知的妖物巢穴,径直朝着那片中央大殿区域靠近。
越靠近大殿,姜玉颜怀中的古物震颤得越发厉害,连包子也安静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布满碎石的广场,距离大殿入口仅有数十丈之遥时——
异变陡生!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撕裂夜的寂静!一道乌光如同毒蛇出洞,从侧面一处残破的高墙阴影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姜玉颜的胸口!速度快得惊人,蕴含的力量更是远超炼气期,带着一股阴冷的杀意!
偷袭!
姜玉颜汗毛倒竖,那乌光的速度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几乎是同时,两声呼喝响起!
姜珏反应极快,身形一错,早已暗自戒备的他单手掐诀,一道玄黄色的气盾瞬间凝聚在姜玉颜身前!
而另一声呼喝,竟来自于被姜玉颜下意识护在身后的包子!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小手胡乱向前一推,带着哭腔喊道:“坏东西!走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快如闪电、蕴含着筑基期修士全力一击的乌光,在触及包子那看似毫无力量、只是随意推出的手掌前方尺许距离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猛地一滞!
“嗡——!”
空间仿佛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那枚乌黑色的透骨钉法器,就在三人眼前,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速度骤降,然后……“啪嗒”一声,轻飘飘地掉落在了地上。上面附着的凌厉灵光,瞬间消散无踪。
仿佛刚才那致命的袭击,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
这一幕,让暗处的袭击者愣住了,也让姜珏和姜玉颜目瞪口呆!
姜珏的玄黄气盾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发挥效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不可能!你……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手中握着一柄淬毒的短刃,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他奉命来夺取这旁系女娃身上可能存在的“机缘”,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万万没想到,竟被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女孩用如此诡异的方式化解了必杀一击!
姜玉颜瞬间明白,自己身怀异宝的消息,终究是泄露了!而且引来了杀身之祸!她心中又惊又怒,更对包子展现出的神秘力量感到震撼。
姜珏一步踏前,将姜玉颜和包子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锁定那名黑衣人:“藏头露尾之辈,报上名来!”
黑衣人眼神闪烁,显然对包子极为忌惮,但任务在身,他厉喝一声:“一起上,先拿下那小女娃!” 他身后阴影中,又悄然浮现出两道同样黑衣蒙面的身影,气息都不弱,至少是炼气后期!
三名杀手,呈品字形围拢过来,杀气弥漫。
包子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缩在姜玉颜身后,小脸发白,带着哭音:“姐姐,包子怕……他们好黑……”
姜玉颜握紧了拳头,体内三股力量因危机而加速流转。姜珏周身玄黄气息升腾,眼神锐利如刀。
大战,一触即发!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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