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的瞳孔骤然收缩，牙齿咯咯咯地不断发出脆响。
他看见高桥的头颅只剩下半个，脑浆混着碎骨冻在雪地里。
恐惧像条毒蛇钻进他的五脏六腑，吓得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步枪掉在地上都没察觉，棉裤裆里很快渗出一片温热的湿痕。
他不要去找什么花姑娘 ，他想回北海道找他妈妈！
“八嘎！回来！”
身后传来曹长的怒吼，枪托狠狠砸在山本的后腰上。
山本踉跄着扑倒在地，回头时看见曹长的刺刀就抵在他后颈，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痉挛。
“往前冲！不然现在就毙了你！”
山本哆嗦着连滚带爬地捡起步枪，双腿却像灌了铅，每往前挪一步都觉得渡边的血在脸上结冰。
他不敢抬头，只盯着前面士兵的脚后跟，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密集的枪声，像炒豆子般噼里啪啦响。
这一次，川军的子弹不再稀疏。
一颗子弹精准地穿过山本的钢盔缝隙，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就猛地往前一扑，步枪的刺刀插进冻土半寸。
曹长在后面看得眼皮直跳，连忙呼喊着隐蔽，躲回了战壕。
八嘎！
对面阵地的火力突然变得像疯了一样，子弹嗖嗖地贴着头皮飞过。
难道他们之前都是在引诱他们进攻，好收割他们吗？！
正在捡子弹的纪平安发现打过来的炮弹落点变远了，而且也许久没有炮弹再落过来了。
他抬头望向祠山岗阵地，只见硝烟里腾起排排绿烟。
得胜已经将迫击炮弹送到了，那些弹药已经在日军阵地上开了花！
王二娃抹了把脸上的汗，兴奋地骂了句：“龟儿子的，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纪平安打开系统商城，发现上面那个1级后面的经验条果然有了变化，且还在不停增长着。
（1\/1000）
（2\/1000）
……
（23\/1000）
纪平安心想，这是使用了炮弹的数量，还是击杀的数量？
得胜驾着空马车从烟尘里冲出来，后面还跟着二十多名战士。
显然因为弹药的补给，大大缓解了前面的压力，能让周守义空出人手过来帮忙搬弹药了。
有老乡的帮忙，马车一到，弹药很快就都搬上了马车，剩下装不下的三十几个人，扛得扛，背得背，也都运到了前线。
周守义见到他们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战壕，大步走到纪平安身边，对他敬了个礼。
“谢谢你救了我们弟兄的命！”
纪平安忙摆手：“能帮上忙就好。”
周守义对帮忙的老乡也敬了个礼，“这边危险，老乡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老乡们也知道他们已经帮不上忙，应着声连忙跑走，不给抗敌的士兵添乱。
周守义转过视线，看到纪平安没跟着老乡们走。
“你也跟着一起离开吧。”
纪平安摇头：“我要留在这边，和你们一起抗敌。”
“你……”
“我家不在这边，就算走也没地方去，不如留下，能杀一个鬼子就多出一份力。”
周守义见他态度坚决，犹豫了下后用力点点头，将手里的步枪一把塞进他怀里。
“这把枪给你留着防身，遇到小鬼子，朝他们脑壳打！”
前面阵线还需要指挥，没有多说，周守义就冲进战壕，声音被炮声撕成碎片。
上辈子在和平年代活了二十年，除了玩真人cS和自己买几把玩具过过手瘾，纪平安都没有机会摸过枪，更何况是那种能发射出子弹的真家伙。
他寻了个地方趴下，学着别人的样子瞄准对面的小鬼子。
正好他也可以试验一下，到底这个经验条的增长，是靠发射还是击杀。
在他旁边的是王二娃，他回到阵地手里子弹充足显得极为兴奋。
“有子弹就搂火，莫给老子当怂包！”
“要得！”
把机枪脚架往土里一砸，王二娃将弹链哗啦哗啦拽出来，就对对面一同狂轰。
机枪口喷出的火舌把纪平安的眼底映得一片血红。
他看着一个戴着膏药旗臂章的士兵正端着刺刀前冲，子弹从他下颌钻进，后颈爆出团血雾，钢盔像被锤子砸中的西瓜，骨渣混着脑浆溅在同伴的军大衣上。
而他那个同伴则被打断双腿，像截被砍倒的木桩砸在泥地里，双手还在往前爬，指甲抠出两道血沟。
“呕——”
纪平安闻到浓烈的铁锈味，刺激得他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不停干呕。
两辈子加一起，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活人，以这种方式死在面前的模样。
王二娃换弹链时，瞥到干呕不停的纪平安，笑骂了句。
“吐啥子！多看两眼就习惯了！”
说着他又发动了机枪，火舌不停吞噬着对面鬼子的生命。
是啊，吐什么。
纪平安努力平复着胸腔的恶心感。
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去遇难同胞纪念馆看到的那些黑白照片。
鬼子用刺刀挑着婴儿，活生生剖开孕妇的肚子取出胎儿杀害，活埋、砍头、杀人竞赛……等等恶行不一而足，江水都被血水染成暗红。
纪平安胃里翻涌的恶心感瞬间消散，完全被仇恨所替代。
今天是11月24日，再过19天，这些狗日的小鬼子就会进入金陵屠杀我们的同胞！
而之前，他们的恶行也一直没停过！
刚刚帮助他们收拾散落弹药的老乡，他们的家人就是死在了这些鬼子的残害下！
他要尽可能多的消灭眼前的鬼子，才能让千里之外的金陵少流些血，才能为枉死的同胞们报仇。
“啊！”
纪平安猛地扣动数次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一声接一声响起。
可只有一发子弹擦着鬼子钢盔飞过，其余连根毛都没擦中。
艹！
纪平安愤愤地捶了一拳沙袋。
他有这么逊吗？
怎么说他和平精英皇冠四的段位，打个枪，竟然能一个不中！
不过这几枪也让他之前的情绪得到了平复，主动从沙袋阵地上撤到弹药旁边观察。
那几枪已经可以证实自己的枪法暂时上不得台面。
有限的子弹应该交给这些有经验的战士来用，他就别去浪费了。
正好趁这个功夫，好好观察一下经验增长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