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内,气氛凝重如铁。
“我必须去梧桐心域,明哲等不了,而且那里正在发生的变故,可能与归墟的下一步计划直接相关。”苏锦书看着萧夜玄,眼神决绝,“但后方不能无人主持大局,归墟的扫荡已经开始,需要有人凝聚力量,稳住阵脚,甚至……打回去。”
萧夜玄深深地看着她,又看向床上气息微弱的儿子,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作为父亲,他恨不能亲自去寻找救儿子的方法;作为曾经的王爷与暗部首领,他深知稳住后方、牵制敌人的重要性。
“我带墨离和一半暗卫留下。”萧夜玄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会守住这里,尽可能吸引归墟的注意力,为你们争取时间。你带着明哲,还有澜和星启(便携终端),立刻出发。”
他没有说“小心”或“等我”,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用力的拥抱,和一句沉沉的嘱托:“保护好自己和儿子。找到救他的方法,然后……我们一起,彻底结束这一切。”
苏锦书重重点头,将脸埋在他胸膛片刻,汲取着最后的温暖与力量。
没有更多的时间儿女情长。一艘经过紧急改装、刻满隐匿与加速阵法的特制灵舟悄然升空,载着苏锦书、昏迷的苏明哲,以及肩负着导航与解析重任的星启和澜,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大陆极南方向,破空而去。
萧夜玄则转身,目光扫过身后仅存的、却眼神坚毅的部下,帝王威严尽显:“诸位,随我——守土,杀敌!”
灵舟在星启的精准导航下,穿越了充斥着混乱能量风暴的无尽之海。数日后,一片被朦胧翠绿光华笼罩的巨大陆地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就是梧桐心域。
然而,靠近之后,苏锦书的心沉了下去。那翠绿的光华并非均匀覆盖,其中混杂着大片令人不安的灰败与漆黑。空气中本该浓郁的生命气息,也变得驳杂不堪,夹杂着归墟那熟悉的腐朽味道。
灵舟穿透心域外围的天然屏障,内部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参天的梧桐神树大片枯萎,树叶焦黄脱落,树干上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污血般的黑色液体。大地裂开深深的沟壑,从中涌出的不是清泉,而是散发着恶臭的归墟能量。
“唳——!”
一声充满痛苦与暴戾的禽鸣撕裂长空!数道巨大的身影从枯萎的林间扑出,直冲灵舟而来!
那是凤凰族裔!但它们的样子极为可怕。原本绚丽华美的羽毛变得黯淡无光,沾染着污秽,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红光,周身缠绕着灰黑色的归墟气息。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只知毁灭的怪物。
苏锦书操控灵舟灵活闪避,同时稳定三角之力展开,形成护盾抵挡着它们喷吐出的、混合了凤凰真火与归墟能量的诡异吐息。
在交锋中,苏锦书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堕落的凤凰族裔体内,除了狂暴的归墟能量,其心脏位置,还顽强地闪烁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金红色光点——那是它们本源的“生命之火”,尚未被完全侵蚀!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苏锦书心中升起。摧毁它们很容易,但若能救回它们……
她回想起智慧碎片中关于能量剥离与净化的记载,以及稳定三角之力对“秩序”与“存在”的定义能力。
“澜,辅助我计算能量节点!星启,监控它们体内生命之火的波动!”
苏锦书下定决心,她不再一味防御,而是主动出击!灵舟一个急停,她飞身而出,稳定三角之力化作无数道比发丝还细的银色光丝,精准地刺向一头堕落凤凰周身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尤其是那些被归墟能量堵塞、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同时,她分出一缕柔和的精神力,携带着智慧碎片中关于“生命”、“翱翔”、“自由”的纯净意象,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丝微弱的生命之火。
“醒来!记住你们是谁!”
过程极其凶险,堕落凤凰挣扎咆哮,归墟能量疯狂反扑。苏锦书额头沁出细汗,稳定三角的光丝几次险些被挣断。
但终于,在一头体型较小的凤凰体内,那丝金红色的生命之火被她成功引动、壮大!纯净的生命之力如同星火燎原,开始主动驱散、净化体内的归墟污秽!
“唳——!”
一声清越、不再充满痛苦的鸣叫响起!那头小凤凰眼中的红光褪去,恢复了清澈的金色,它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苏锦书,眼中流露出感激与后怕,振翅飞向了远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区域。
成功了!
苏锦书如法炮制,又艰难地救回了另外两头凤凰。
她的行为,以及那独特的稳定三角之力与净化过程产生的能量波动,终于引起了梧桐心域深处存在的注意。
一道庞大而苍老、带着无尽威严与疲惫的身影,伴随着漫天的金红色霞光,从心域最中心那棵尚且保存完好的、巨大无比的梧桐古树方向飞来。
那是一只羽翼华美、眼神睿智却充满了悲怆的古老凤凰。它审视着苏锦书,目光最终落在她怀中昏迷的苏明哲身上,特别是那枚黯淡的火焰印记上。
“外来者,你拥有……定义秩序的力量,和……起源的火种。”古老凤凰的声音直接在苏锦书脑海响起,“我是凤栖长老。感谢你救了我的族人。但心域的危机,远未解除。”
苏锦书立刻说明来意,寻求“涅盘之息”救治儿子。
凤栖长老眼中悲色更浓:“孩子,你来得正是时候,却也可能是最坏的时候。归墟的一缕分支意识,侵入了心域地脉,正在污染‘生命之火’的源头——涅盘池。若源头被彻底污染,所有凤凰族裔都将堕落,世间也将再无新的生命之火。”
它看向苏明哲:“这孩子的初火火种,与你秩序定义的力量,结合我族秘法,或许能净化涅盘池。但是……”
长老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净化仪式,需要一道引子。必须以至纯至善的‘心火’点燃仪式,才能唤醒生命之火本源最深处对抗污染的力量。而这‘心火’,需源自血脉至亲,以其全部的爱、守护的意志、乃至部分生命本源为燃料。”
“施术者,”凤栖长老的目光落在苏锦书脸上,“将直面生命本源与归墟污染最激烈的冲突,承受‘源火反噬’之痛。自古以来,尝试者……十不存一。你,可愿为你之子,引此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