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的剑鸣,从青铜短剑上传来,不大,却像直接敲在每个人的灵魂上。
陈玄墨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这王尸的“苏醒”,并非寻常的尸变,其气息远比那绿毛邪尸磅礴、正大,但也更加危险!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存在被蝼蚁惊扰后的震怒!
下一秒,王尸动了!
它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僵硬,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交叠的双手缓缓分开,那只握着青铜短剑的右手,骨节发出“咔吧”的轻响,缓缓抬起。
它的目标,并非坑边的任何活人。
而是它脚下那具蜷缩着的、散发着污秽邪气的南洋黑尸!
“嗬……嗬……”绿毛邪尸似乎预感到了末日,拼命挣扎,想要逃离,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将它死死按在原地,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它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绿色鬼火剧烈摇曳,几乎要熄灭。
王尸的手臂抬到最高点,然后,带着一股积攒了千年的愤恨,猛地向下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钝器刺穿了腐朽的皮革。
青铜短剑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南洋黑尸的天灵盖!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股浓稠如墨、腥臭扑鼻的黑烟,如同井喷般从创口汹涌而出!黑烟中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嘶嚎、挣扎,那是被邪术吞噬、禁锢的无辜魂魄!
“嗷——!!!”
绿毛邪尸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啸,整个干瘪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枯草,剧烈地抽搐、萎缩。它身上的绿色绒毛迅速枯萎脱落,化作点点绿火消散。那节乌黑的骨指,“咔嚓”一声碎裂,化为齑粉。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具被阮黑精心炼制、用来污染王尸的“守冢邪尸”,就在王尸这含怒一击下,彻底化为了一小滩冒着青烟的黑色灰烬,连同那些逸散的黑气,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棺内原本浓郁得化不开的尸煞邪气,随着黑尸的消亡,骤然减弱了大半。
王尸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停顿了片刻。它眼中那金红色的光芒,似乎随着这一剑的刺出,宣泄掉部分怨怒,变得稍微平和了一些。但它周身散发的威压,依旧令人窒息。
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青铜短剑从灰烬中拔出。剑身依旧光洁如新,不沾丝毫污秽。
然后,它那空洞却蕴含着金红光芒的“视线”,越过了近在咫尺的郑怀古和陈玄墨,最终,落在了陈玄墨手中那面古朴的青铜罗盘之上。
罗盘似乎有所感应,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亲近意味的嗡鸣。
王尸的“目光”在罗盘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里,似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坑底静得可怕,只剩下众人粗重紧张的喘息声,以及自己咚咚的心跳。
胖子这会儿总算找回了一点魂儿,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这位“王爷”。他缩在陈玄墨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哆哆嗦嗦地嘀咕道:“王、王爷……自己人……我们可是帮您清理了门户了……您老明鉴啊……”
陈玄墨全身肌肉紧绷,一动不敢动,连指尖都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王尸“目光”中的力量,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扫描。他尽量放空心神,不敢有丝毫敌意,只是默默运转体内那点微弱的罡气,同时将祖父那枚玉印的气息微微散发出来。
王尸的“目光”终于从罗盘上移开,转而“看”向了紧握罗盘的陈玄墨。
四目相对——如果那混沌中的金红光芒也能算作眼睛的话。
陈玄墨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看穿了。那目光冰冷、古老,带着无尽的威严,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直接的恶意。
突然,王尸那干瘪的面容上,极其细微地,似乎动了一下。它竟然……微微颔首!
幅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但陈玄墨和一直紧盯着它的郑怀古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认可?一种默许?还是一种……托付?
做完这个动作,王尸眼中那点金红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它那原本因为“苏醒”而显得有些“饱满”的干尸身躯,也迅速失去了光泽,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败、干裂。
“咔嚓……窸窣窣……”
细密的碎裂声从它体内传来。
如同风化了千年的沙雕遇到了气流,王尸的身体从头部开始,寸寸碎裂,化作细腻的尘埃,簌簌落下。
几秒钟之内,这位沉睡了两千多年、刚刚展现出惊天威势的南越贵族,就彻底消散在了众人眼前,与棺中的尘土融为一体。
只剩下那柄青铜短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原本是王尸心脏位置的衣物灰烬之中。
除此之外,棺内还有一具早已腐朽的木质内棺框架,以及……在王尸心脏位置化成的尘埃里,露出一角非木非石的东西。
那股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所有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差点软倒在地。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我……我的妈呀……吓死胖爷了……这比看一百部恐怖片还刺激……”
郑怀古也缓缓放下桃木剑,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扶着棺椁边缘,才勉强站稳。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他看向陈玄墨,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
考古队的其他成员和公安干警们,这才敢慢慢围拢过来,个个心有余悸。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郑……郑队,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发颤地问。
郑怀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指着棺内:“小心……小心收集王尸的遗骸……还有那柄剑和……”他目光落在王尸心脏位置露出的那个东西上。
陈玄墨也缓过劲来,他收起罗盘,走到棺边。随着王尸的消散,棺内那股令人不适的邪气已经基本消失,只剩下一种古老的、尘封的气息。
郑怀古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层灰烬,露出了下面的东西——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沉、边缘不太规则的龟甲。
龟甲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极其古老的南越文字。
“这是……”郑怀古眼神一凝,小心翼翼地用毛刷清理着龟甲表面的浮尘,“可能是墓主留下的遗言或警示。”
陈玄墨心中一动。王尸最后的颔首,以及这突然出现的龟甲,绝非偶然。这很可能就是王尸想要传达的信息。
“胖子,没事了。”陈玄墨回头对还坐在地上的胖子说了一句。
胖子挣扎着爬起来,凑到棺边,好奇地看着那块龟甲:“这上面写的啥?是不是藏宝图?还是长生不老的秘方?”
郑怀古无奈地摇摇头:“是古文字,需要专门解读。”他仔细地将龟甲取出,放入一个专用的文物保护袋中。
这时,之前被派去检查椁室外部结构的一名队员匆匆从盗洞方向跑回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郑队!不好了!我们在椁室西北角外面,发现了一个新的盗洞!痕迹非常新鲜,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打通的!”
“什么?”郑怀古和陈玄墨同时脸色一变。
阮黑的人,果然已经先一步找到了这里!那个盗洞,才是他们真正的入口!棺内那具“守冢邪尸”,恐怕只是他们留下看守和污染王尸的“门卫”!
陈玄墨立刻联想到工装男人笔记本上提到的“泄气点”和象岗的地脉异常。阮黑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这具王尸,而是象岗地下更深层的东西!可能是地脉核心,也可能是……与“星辰之眼”相关的某种存在!
“盗洞通向哪里?”郑怀古急问。
“方向……方向是往山体深处去的!里面很黑,我们没敢深入!”队员回答道。
郑怀古当机立断:“立刻组织人手,带上装备,跟我下去追!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看向陈玄墨,“陈同志,情况有变,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助。”
陈玄墨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不可能置身事外。阮黑的阴谋一环扣一环,必须阻止他们。
他看了一眼棺中那柄青铜短剑和装有龟甲的袋子,又想起王尸最后的颔首。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更深的漩涡。
“胖子,准备一下,我们得再下一趟地了。”陈玄墨沉声道。
胖子一听,脸又垮了下来:“啊?还来?墨哥,我这小心脏刚缓过来……”
抱怨归抱怨,胖子还是认命地开始检查身上还剩多少“装备”——其实也没剩啥了,黑狗血早泼完了,硫磺粉也撒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把变形的工兵铲和半包皱巴巴的饼干。
陈玄墨则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青铜罗盘依旧温顺,玉印消耗不小但灵性犹在,几道画好的符箓也还在。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挑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郑怀古那边动作很快,已经挑选了几名胆大心细、身手不错的队员和干警,配发了强光手电、绳索、对讲机等装备。
“陈同志,王同志,我们走吧。”郑怀古神色凝重,“对方抢先了一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一行人不再耽搁,留下部分人员守护棺椁现场,其余人跟着那名发现盗洞的队员,快速向椁室西北角走去。
黑暗中,那个新开挖的盗洞如同怪兽的嘴巴,幽幽地张开,等待着他们的进入。洞内吹出阴冷潮湿的风,带着一股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
陈玄墨握紧了手中的罗盘,看了一眼身旁紧张兮兮的胖子,率先弯腰,钻进了盗洞。
盗洞入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一股混合着泥土腥味和陈年霉腐气的冷风从深处倒灌出来,吹得人头皮发麻。陈玄墨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气,矮身钻了进去。胖子在后面咽了口唾沫,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嘴里发苦:“我的亲娘哎,这洞瞅着比耗子洞也大不了多少,胖爷我这体型,进去不得卡住?这算哪门子VIp通道,简直是减肥特效通道……”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咬咬牙,收腹提气,跟着往里挤。
一进盗洞,光线骤然暗淡,只有身后入口处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天光。空气湿冷粘稠,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脚下是松软的浮土和碎石子,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洞壁粗糙,显然是仓促开挖,还能看到清晰的铲痕和撬棍留下的印记。
“墨哥,慢点慢点,等等我!”胖子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点瓮声瓮气,还带着点回声。他体型宽,在这盗洞里行动起来确实吃力,时不时就被凸出的石头或者狭窄处卡一下,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陈玄墨放慢脚步,从怀里掏出那个古朴的青铜罗盘。罗盘入手微凉,在绝对的黑暗中,其表面似乎流淌着一层极淡的、肉眼难辨的清光。他注入一丝微弱的罡气,罗盘中心的指针轻轻颤动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狂乱摇摆,而是稳定地指向盗洞的深处,并传来一股清晰的牵引感。
“方向没错,就是往里。”陈玄墨低声道,声音在洞壁间碰撞回荡,“这洞挖得很有目的性,笔直向下,直奔地脉核心。阮黑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地脉核心?”胖子在后面一边艰难挪动,一边问,“那玩意儿挖了干啥?能当饭吃?”
“地脉乃一方风水灵韵之根本,”陈玄墨解释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若被邪术抽取或污染,轻则此地风水败坏,生灵运势受损,重则可能引发地气紊乱,天灾人祸。阮黑他们处心积虑,目标绝不仅仅是那具王尸,恐怕是想釜底抽薪,直接动摇这片土地的根基,或者利用地脉能量完成某种更可怕的仪式。”
胖子听得咂舌:“好家伙,这是要断子绝孙啊!比挖坟掘墓还缺德!”
越往深处,盗洞变得越发狭窄曲折,有时甚至需要匍匐前进。洞顶不时有湿冷的泥水滴落,掉在脖子上,冰得人一激灵。四周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衣物摩擦洞壁的沙沙声,以及自己咚咚的心跳。
陈玄墨打头,一手举着郑怀古提供的强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切开一道有限的空间,照亮前方不过数米的路径;另一手紧握罗盘,时刻感应着方向的细微变化和可能存在的危险气息。胖子紧随其后,手里攥着那把已经有些变形的工兵铲,既是探路杖也是防身的家伙什,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紧张地四处乱瞄,生怕黑暗里突然冒出点什么。
“墨哥,你说……这洞里会不会有机关啊?”胖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总觉得两边的土墙好像随时会合拢过来。
“不好说。”陈玄墨语气凝重,“阮黑这人狡诈狠毒,留下些阴损手段也不足为奇。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头顶。”
他这话音刚落,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两人同时一顿,心跳都漏了半拍。陈玄墨小心翼翼地将手电光下移,照向脚下。只见浮土中半埋着几截灰白色的东西,形状不规则。
“啥玩意儿?”胖子紧张地问。
陈玄墨用脚轻轻拨开浮土,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容——是几块已经风化严重的动物骨头,看形状像是小型兽类的肢骨,被人为地折断后丢弃在此。
“不是机关,”陈玄墨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得更紧,“是‘秽骨断路’,一种简单的厌胜之术。用污秽死亡的兽骨埋在通道,意图阻挡后来者,或者至少让我们心生晦气,运势低落。”
“呸呸呸!真晦气!”胖子连忙象征性地吐了几口唾沫,“这老小子,净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小心点总是没错。”陈玄墨提醒道,继续前行,但更加留意周围的细节。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盗洞开始出现明显的向下倾斜,坡度变陡,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稳住身形。洞壁也变得潮湿起来,摸上去滑腻腻的,空气中那股腥味似乎更浓了些。
“不行了,墨哥,歇会儿,喘口气……”胖子靠着洞壁,呼哧带喘,汗珠子顺着胖脸往下淌,在这阴冷的环境里居然也出了一身汗,“这比爬白云山还累……我这老腰,我这膝盖……”
陈玄墨也停下脚步,调整着呼吸。连续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消耗,让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他借着灯光看了看罗盘,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下方深处。
“不能停太久,”陈玄墨道,“阮黑他们比我们早进来不少时间,必须抓紧。”
“知道,知道……”胖子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从怀里掏出那半包皱巴巴的饼干,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补充点能量……你说阮黑那帮人,钻这黑咕隆咚的洞,图个啥?地脉核心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
“力量。”陈玄墨言简意赅地回答,“纯净庞大的地脉能量,对于修炼邪术的人来说,是无上的滋补品,也是施展某些逆天禁法不可或缺的媒介。而且,我怀疑他们还想利用地脉能量,彻底激活或者控制某种东西……”
他想起了棺内那具被消灭的“守冢邪尸”,以及王尸最后风化前露出的那块龟甲。龟甲上提到的“星外之眼”和“眼之主”,让他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阮黑的目标,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庞大、更可怕。
休息了不到两分钟,陈玄墨便催促道:“走吧,胖子。”
胖子哀嚎一声,把剩下的饼干胡乱塞回口袋,挣扎着继续前进。
这段向下的坡道格外难行,脚下湿滑,好几次胖子都差点滑倒,幸亏陈玄墨眼疾手快拉住他。盗洞在这里也变得宽敞了一些,但依旧压抑。
突然,走在前面的陈玄墨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身后的胖子安静。胖子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向前方。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前方似乎到了盗洞的一个拐角。而在拐角处的洞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陈玄墨凝神感应了一下,罗盘没有异常震动,前方也没有活物的气息。他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拐角。
灯光聚焦,看清了那反光的东西——是几缕粘附在潮湿洞壁上的绒毛。羽毛细长,色彩斑斓,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呈现出蓝绿色金属光泽,十分艳丽夺目。
“这是……”陈玄墨伸出手,小心地将那几缕绒毛取了下来,指尖传来一种滑腻冰凉的触感。
胖子也凑过来看,小眼睛眨了眨:“这毛……挺花哨啊?啥鸟掉的?这洞里还有鸟?”
陈玄墨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这羽毛的颜色和质感,他太熟悉了!
“孔雀毛。”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寒意,“而且,和王婆之前手里的那几根,几乎一模一样。”
胖子一愣,随即也想起来了:“对啊!王婆中邪前,手里就攥着这玩意儿!后来在城里孔雀园也见过!这……这怎么跑到这盗洞里来了?”
陈玄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拐角后的通道,黑暗依旧深不见底。“只有一个解释,”他缓缓道,“阮黑的人,或者与他们合作的人,不久前刚刚经过这里。这羽毛,很可能是不小心从他们身上刮蹭下来的。”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头都是一紧。敌人就在前面,而且距离可能并不远!同时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王婆中邪、孔雀园的异常,都与阮黑这一伙人脱不了干系,他们活动的网络比预想的更广。
“妈的,阴魂不散!”胖子骂了一句,握紧了工兵铲,“看来是撞上了!墨哥,咋办?直接冲过去干他们?”
“别冲动。”陈玄墨冷静地分析,“敌暗我明,地形不熟。他们先我们一步,可能已经设下埋伏。我们得更加小心。”
他将那几根孔雀毛小心收好,这可是重要的物证。然后,他示意胖子跟上,两人放轻脚步,几乎是贴着洞壁,悄无声息地拐过弯道。
拐过弯后,盗洞似乎变得平直了一些,但依旧深邃。手电光能照到的范围内,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但那种被人窥视、危机四伏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
陈玄墨将罗盘贴在胸口,全力感知着前方的气息。除了浓郁的地脉波动和阴湿的土腥气,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邪术能量痕迹,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香火燃烧过的特殊气味。
“跟紧我,随时准备动手。”陈玄墨用极低的声音对胖子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