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在哥哥家吃了晚饭,又教了三个小孩家庭作业,快十点了,才从何家回宿舍。
何冰不放心,拿了手电筒,一定要送她到宿舍门口。
路上,何冰难得与何秋好好说话:“豆豆去了广东,想他了吧?”
“也不是特别想,那孩子生下来,我就没有带,就算有血缘,也是越带越亲。”何秋淡淡的说,不想让哥哥难受。
“宁雨生了,也是一个男孩,桑斌给我发了消息。”
何秋高兴的说:“太好了,我婆婆又得忙起来了,也好,一忙,便不记得那些悲伤的事了。”
何冰微微笑着,他喜欢看何秋笑。
“上官师父,是不是认出你了?”何冰一直要问,总没找到单独的机会。
何秋点点头:“师父看到那幅画就知道是我回来了。找到我宿舍,把我好一顿骂,说我回来了也不看师父。”
何冰有些难过:“还得是你师父,我这个哥哥,不是你说出来,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回来了。”
何秋安慰道:“哥,阴阳师对灵魂有特别的嗅觉,你不过是普通人,不能怪你,就连李俊军也没有认出我呢。认出我,也不一定是好事,等到开夏,我就走了,永远的走了。哥,到时候,你不许伤心啊。”
何冰没有回话,每一次离别,都是生与死,他不过是凡人,怎会不伤心?
只是经历了一次,如今知道何秋要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比第一次的猝然离去,总是要安心很多。
何冰一直把何秋送到宿舍门口,一再叮嘱,晚上谁敲门都不要开门,才放心的离去。
一夜无话,高峰并没有上门骚扰何秋。
第二天,何秋上中班,下午四点到凌晨12点,所以上午在宿舍睡了一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是11点了。
匆匆忙忙洗漱,就去食堂吃饭。
与婆婆住在一起时,何秋从来不担心起晚了没有饭吃,婆婆都会把饭菜放在锅里,起晚了,也有热乎的饭菜。
如今吃食堂,错过了饭点,只能吃方便面了。
拿了饭盒,何秋决定打饭回宿舍吃,食堂人多,是非多。
食堂吃饭的人很多,工厂刚刚建起来的时候,职工为了省钱,自己带饭,在微波炉里热热。
好几年过去了,职工们手里也有余钱了,除了年纪大的人自己带饭,小年轻都在食堂吃,一则方便,二则食堂的饭菜不贵,一荤一素十块钱,素菜都是自家厂子菜园子的,如果只要一份素菜,只需要两块钱。
蒋安知重新回来当厂长,确实为职工解决了很多实际的困难。
何秋又是辣椒炒肉,小青菜,和二两饭,打好饭,准备回宿舍,被几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无菌车间的林语?”何秋离开厂子很多年了,这几个年轻人不认识,应该是后面新进来的职工。
“是,有事?”何秋淡淡的说。
一个瘦瘦的女子,指着何秋,尖叫着:“哇,快来看啊,她就是死皮赖脸追高峰的林语啊,真正是不要脸。”
瘦女人一叫,其他女人也跟着起哄,还有很多打饭的男女,都直愣愣的看过来。
“追高峰的女人是你吧?别说他是一个绣花枕头,就是皇亲国戚,我林语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有你们这些眼皮子浅的女人,才把他当作宝,其实,不过是一块牛粪。”
何秋被流言蜚语包围着,此刻不坚定的反击,只会做实她就是那个倒追的不要脸女人。
瘦女人哈哈笑起来:“哎哟,你们听听,好清高哦,全厂都知道你林语脱光了衣服往高峰床上送,高峰把你赶出来了。”
无疑,这些话,必然是高峰说出来的。
原来要造一个女人的黄谣,如此的简单。
何秋冷漠的看着那群女子,说:“如果你们再造黄谣,我立马报警。”
说完,伸出口袋拿手机。
那些女人像吃了豹子胆一样,一把打翻何秋手里的饭盒,又把何秋的手机丢得老远,嚣张的说:“一个临时工,敢在何家村作威作福,你是不是欠打?”
另外几个女人,都来推搡何秋,打饭的职工很多,却无一人帮何秋说话,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
这就是我何秋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咸菜厂,这就是我用生命护着的职工,他们肆无忌惮的欺负着外地人,何秋,为了这些禽兽,用生命去封印地狱之门,是否值得?
何秋红着眼,阴狠的看着这群像恶魔的女人,那么一瞬间,好想杀了她们。
“你们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是蒋安知。
几个女人愣住了,立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哀戚的说:“蒋厂长,这个外地人,说您爱上了一个已婚女子,还说您不检点。”
蒋安知最大的把柄,就是他与沈梦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外情,如今成了一根压垮他的稻草,而且蒋安知最忌讳别人提起。
蒋安知冷眼看着何秋:“是你说的?”
何秋并不怕谁,之所以一直退让,不过是因为这是她拉回来的厂子,厂里是她想要保护的工人。
如今,她受人欺凌,却无一人为她说话,就算一个外地人,至于如此欺凌吗?
“蒋安知,何秋拉回来的工厂,就要帮助当地贫困老百姓致富的,如今在你的管理下,成了一个流言蜚语的龌龊地。这么多人在打饭,你们谁听见我说了蒋厂长?随随便便一句谣言,就说我追求高峰,你们这些无知的乡巴佬,活该穷死,饿死,我真为何秋感到不值。”
何秋一字一句,仿佛说话的人,就是何秋本人。对,就是何秋本人。
蒋安知惊愕了,因为从未有职工敢直面喊他的名字。
何秋凛然的挺起胸膛,说:“这几位女人,蒋厂长要是不开除,说明你没有能力,随时可以被流言妥协,就连张大富,也不会容忍你的。”
说着,捡起地上的手机,气愤的离去了。
蒋安知没有拦住何秋,因为张大富三个字惊住了他,一个外地女子,怎么会知道咸菜厂的董事长是张大富?
她说得对,如果不处理这几个职工,那么他与沈梦的往事,会一次一次的被人提起。
“你们几个到办公室来。”蒋安知黑着脸,指着刚刚闹事的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