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星陨残碑秘，暗影露獠牙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紧追在身后，所过之处，连那些狂暴的残缺剑意和煞气都仿佛被冻结、湮灭！凌夜与林清月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形化为两道模糊的流光，疯狂逃窜。
凌夜甚至不惜燃烧部分剑元，星辉之力灌注双腿，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焦黑脚印，借助反冲之力爆射向前。林清月身法更为轻灵飘逸，如冰蝶穿花，速度竟也不遑多让。
两人根本不敢回头，那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他们能感觉到，一双冷漠、死寂、仿佛蕴含着无尽毁灭的巨眼，正穿透层层空间，锁定着他们。
轰隆！
身后传来大地崩塌的巨响，以及无数残剑悲鸣碎裂的声音！那恐怖存在似乎并未亲自追击，但其散发出的威压领域正在急速扩张，欲要将这两个胆敢惊扰沉睡的蝼蚁彻底抹除！
“左边！”林清月忽然清叱一声，冰蓝剑光指向左侧一处不起眼的、被巨大扭曲残剑半掩着的山壁裂缝！
那裂缝狭窄幽深，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且其中散发出的气息与外界磅礴的煞气截然不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能隔绝探查的微弱波动。
生死关头，来不及细思！凌夜毫不犹豫，身形一折，率先冲入裂缝之中！林清月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身影没入裂缝的下一秒，那恐怖的威压洪流轰然席卷而过！
轰！！！
整面山壁剧烈震动，裂缝入口处轰然坍塌，无数巨石混合着残剑碎片将入口彻底封死！外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巨响被厚厚的山石隔绝，变得沉闷模糊。
裂缝之内，光线昏暗，一片狼藉，落石不断。凌夜反手数拳轰出，寂灭拳劲将滚落的巨石震成齑粉，护住两人周身。
过了许久，外界的震动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碎石偶尔滑落的窸窣声。
两人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皆是气息急促，脸色苍白，心有余悸。方才若是晚上一瞬，恐怕此刻已被那恐怖威压碾成齑粉。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凌夜声音有些沙哑，体内剑元消耗巨大。
林清月微微摇头，清冷的眼眸中亦残留着一丝惊悸：“不知。古籍中也未有记载。但其威势，远超剑宗，甚至可能……接近王者层次。绝非我等现在所能触碰。”
王者层次？剑王？凌夜心中一凛。那等存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确实是遥不可及，如同皓月与萤火。
“此地似乎有些奇异。”凌夜压下翻腾的气血，开始打量四周。这条裂缝向内延伸，似乎极深，远处隐约有微弱的光芒闪烁。而且这里的空气虽然陈旧，却并无多少煞气，反而流淌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纯净的能量气息，让他体内的星辉之力和剑魂感到一丝舒适与共鸣。
“嗯，我的神念在此也受到极大压制，无法及远。”林清月点头，冰蓝眼眸警惕地望向深处，“但这股能量……似乎与星辰有关？”
“进去看看，小心为上。”凌夜略作调息，恢复了些许力气，便谨慎地向着裂缝深处走去。林清月握紧长剑，与他并肩而行。
裂缝初时狭窄，越往里走却逐渐开阔起来。岩壁变得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打磨过，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用不知名颜料绘制的古老壁画。
壁画的内容光怪陆离，有顶天立地的巨人与狰狞魔神交战，有驾驭星舟的修士在无垠星海中航行，有巨大的阵法封印着可怖的魔物……其中反复出现一种图腾——无尽的星空，以及一片翻涌的血海！
“幽冥血海！”凌夜与林清月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图腾，与那血炼令牌上的图案何其相似！
难道这处秘境，与那幽冥血海也有着某种关联？
继续前行，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宝藏或传承，而是一块残缺了大部分的黑色石碑！
石碑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但在那残存的碑体之上，却刻满了无比复杂、深奥的星辰符文！这些符文仿佛自行运转，引动着四周微薄的星辰之力，散发出那微弱的光芒和能量波动。
而在石碑最上方，有两个以古老文字书写、却蕴含着无上剑意的大字，即便残缺，依旧能辨认出其形——
“星陨”！
凌夜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两个字，体内的星辉之力和神秘剑魂骤然沸腾！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悸动汹涌而来！仿佛游子归家，仿佛看到了自身的起源！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碑面。
嗡——！
就在他指尖接触石碑的瞬间，整个残碑猛地一震！表面的星辰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璀璨夺目的星辉！
一股庞大、混乱、却无比古老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凌夜的识海！
……无垠的星空，辉煌的殿宇，无数强大的修士御剑纵横，与铺天盖地的、散发着血煞魔气的恐怖存在激烈厮杀！星辰崩碎，界域湮灭…… ……一座无比巨大的、由星辰核心炼制的祭坛在轰鸣，试图打开某种通道…… ……一道横跨星空的恐怖剑光闪过，斩断了祭坛，也斩裂了殿宇…… ……无数碎片带着火焰坠向各方…… ……一块黑色的石碑碎片，裹着一缕微弱的星火，穿透层层空间，坠落在如今的天衍秘境所在地…… ……石碑之上，似乎还残留着一道模糊的持剑身影最后的执念与警告……
“守护……传承……勿归……血海……噬……”
断断续续的意念，夹杂着无尽的悲壮、不甘与决绝，冲击着凌夜的心神。
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身体摇晃，差点栽倒在地。林清月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你看到了什么？”林清月察觉到他的异常，急忙问道。
凌夜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茫然。那些记忆碎片太过庞杂混乱，信息量巨大，他一时难以完全消化理解。但有几个关键词却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星穹剑殿！幽冥血海！坠落！勿归！
还有那斩断星空的恐怖剑光……与他梦中见过的、以及星穹剑殿废墟中感受到的那一剑，何其相似！
这块星陨残碑，竟然是来自那神秘的星穹剑殿！是那场惊天大战的残留物！
它坠落于此，经历了无尽岁月，形成了如今的天衍秘境？还是说，秘境是因它而形成？
那“勿归”的警告，又是针对谁？是针对星穹剑殿的幸存者？还是针对……幽冥血海？
无数的疑问在凌夜脑中盘旋。
但更重要的是，在这残碑的核心深处，他感受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本源星火！以及一段残缺不全、却直指星辰剑道本源的传承信息！
这缕星火和传承，对他而言，无疑是至宝！甚至可能关系到他的身世和剑魂之谜！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盘膝坐在石碑前，沉声道：“林师姐，为我护法。此地于我至关重要，我需要闭关片刻！”
林清月看着他眼中那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渴望，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持剑退到洞口方向，冰心剑意弥漫开来，警惕地为凌夜护法。
凌夜闭上双眼，神念彻底沉入识海，沟通那星陨残碑，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本源星火和残缺的传承信息，缓缓融入自身。
他的气息逐渐变得悠长，周身有点点星辉自发汇聚，如同萤火虫般环绕飞舞，与那残碑交相辉映。体内的剑魂发出欢欣的嗡鸣，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那缕本源星火，变得更加凝实、清晰。
然而，无论是凌夜还是全心护法的林清月，都未曾察觉到。
在石窟最深处的阴影中，一道模糊的黑影缓缓浮现而出。
它不再是远远窥视，而是显露出了部分形体——仿佛由纯粹阴影构成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位置闪烁着贪婪与戏谑的红光。
它望着正在吸收星火的凌夜，发出无声的狞笑。
“终于……找到了……星穹的余烬……虽然微弱，却是最好的饵料……”
它的目光又转向洞口警惕的林清月，红光闪烁。
“冰髓灵体……也是难得的大补……待本座收回这点星火残迹，恢复万分之一的实力，便可将你们一并吞噬……届时，这座秘境，还有谁能阻我？”
黑影缓缓伸出一只阴影利爪，悄无声息地探向那星陨残碑，目标并非凌夜，而是那缕正在被吸收的本源星火！它竟是要虎口夺食，强行抽取星火！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诡谲、远超之前所有敌人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笼罩了整个石窟！
真正的黄雀，终于露出了獠牙！
林清月骤然转身，冰蓝长剑直指阴影深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谁？！”
凌夜也猛地从修炼中被惊醒，睁开的双眸中，星辉与厉色同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