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天庭秘辛，剑意传承
“天庭？”
凌夜以剑拄地，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和识海因过度催动剑意而产生的撕裂感，抬头望向祭坛上那道模糊却威压如岳的残魂。这个词，他从未在任何典籍或传闻中听闻过，但仅仅是从这残魂口中吐出，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威严，仿佛代表着某种至高无上的秩序或力量。
“晚辈……不知何为天庭。”凌夜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坦诚，“晚辈出身微末，所知有限，从未听闻过此名。”
残魂周身那磅礴的剑意微微一顿，模糊的面容上，那如同剑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仔细审视着凌夜，以及他身后在剑压下苦苦支撑的林清月等人。他们的茫然、震惊与痛苦不似作伪。
“不知……？”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那滔天的杀意和剑压，也随之收敛了少许，让陆明等人终于得以喘息，但依旧如同陷入泥沼，行动艰难。“难道……‘天庭’的痕迹，已被彻底抹去？还是说……时代已然更迭，连祂们的名号都沦为了尘埃？”
他的低语带着万古的孤寂与苍凉，在地宫中回荡。
凌夜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态度的细微变化，强提一口气，继续道：“前辈，我等确实只为避祸而来，无意冒犯。前辈若肯放我等离去，晚辈感激不尽，今日所见所闻，绝不敢对外泄露半分。”
“离去？”残魂似乎从遥远的回忆中被拉回，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吾已说过，试剑陵，有进无出！更何况，你身负‘祂’之气息，即便并非走狗，也必是棋子！吾之‘诛天剑意’，岂容与‘祂’相关者沾染后又安然离去？”
“诛天剑意？”凌夜心中巨震。仅仅是这个名字，就透出一股逆反苍穹、斩灭一切的狂傲与决绝！联想到残魂之前对“天庭”那刻骨铭心的敌意，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这残魂生前，恐怕是一位敢于向那名为“天庭”的至高存在挥剑的逆天者！
“前辈口口声声说‘祂’、‘它们’，究竟所指为何？晚辈体内剑魂，连我自己亦不知其来历！”凌夜试图理清头绪，这关乎他自身的秘密。
残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那苍凉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无尽的恨意，缓缓响起：
“也罢，将死之人，告知尔等又何妨……吾名‘玄玦’，乃上古‘逆剑盟’最后一位守陵人。”
“上古之时，有‘天庭’统御诸天万界，制定秩序法则，视众生为刍狗。顺者昌，逆者亡。吾等剑修，信奉手中之剑，追求自在超脱，岂肯俯首，甘受其缚？遂有‘逆剑盟’起，汇聚天下不屈之剑，誓要斩破这天庭枷锁！”
“然而……天庭之力，远超想象。最终一战，盟主携诸强逆伐天庭，却……全军覆没。盟主于最后时刻，以无上剑道撕裂部分天庭根基，并将其一角——这‘试剑陵’，打入虚空乱流，坠落此界，为逆剑盟保留最后一丝传承火种。”
“吾身受重创，仅余残魂，依托陵墓核心苟延残喘，守候无数岁月，只为等待一个能继承‘诛天剑意’，有潜力、亦有胆魄向天庭再次挥剑的传人！”
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如剑，锁定凌夜：“而你，小子！你体内的剑魂，其本源气息，与当年镇杀我逆剑盟盟主、以及无数道友的……‘巡天仙使’同源！那是天庭的爪牙，刽子手的力量！”
凌夜如遭重击，心神剧震！巡天仙使？天庭爪牙？自己体内的神秘剑魂，竟然与覆灭这逆剑盟的仇敌同源？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不可能！”凌夜下意识反驳，这剑魂伴他而生，助他修行，虽神秘，却从未表现出任何恶意，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此物自我修炼之初便已存在，助我良多，怎会是……”
“哼！天庭手段，岂是你能揣度？”玄玦残魂冷笑，“或许是转生之种，或许是夺舍之谋，或许是监视之眼……无论如何，身负此物，你便注定与天庭牵扯不清！要么沦为傀儡，要么……便被其反噬！”
凌夜脸色变幻不定，玄玦的话像是一根根毒刺，扎入他心中。他一直追寻的身世之谜，难道竟与这所谓的天庭有关？自己是棋子，还是……别的什么？
“前辈告知这些，意欲何为？”凌夜沉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苍龙轮回剑。他知道，对方绝不会只是好心告知秘辛。
“很简单。”玄玦残魂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给你一个选择，也是唯一的生路。”
“第一，放开身心，让吾以‘诛天剑意’彻底炼化你体内那令人厌恶的剑魂！过程凶险，九死一生，但若成功，你可摆脱其影响，并有机会真正继承吾之‘诛天剑意’！”
“第二，拒绝。那么，吾便亲自出手，将你与你体内那异物，连同你这些同伴，一并斩灭于此，以免未来为虎作伥，祸及苍生！”
两个选择，都极其苛刻！第一个近乎送死，第二个则是 immediate 的死亡！
“凌夜，不可！”林清月闻言，不顾剑压艰难喊道，美眸中满是焦急。她虽不知那天庭为何物，但炼化伴生剑魂，无异于自毁根基，凶险无比。
陆明也怒吼道：“老家伙！要杀就杀，何必玩这些花样！凌夜，别听他的！”
千机、星瞳、幽影虽未开口，但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与决绝，显然不愿凌夜为了他们去冒如此奇险。
凌夜看着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伙伴，又感受着体内那与自己性命交修、却又突然变得迷雾重重的剑魂，心中念头急转。
放弃剑魂？且不说成功率极低，就算成功，自己还是凌夜吗？这剑魂虽来历不明，但至今并未害他，反而屡次助他脱险，更是他剑道修行上最大的依仗。完全信任这初次见面、敌友难辨的残魂？他做不到。
但若不选，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玄玦残魂的力量，他刚才已经领教过，绝非他们现在所能抗衡。
“前辈，”凌夜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他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让地迎向玄玦那如同剑光的注视，“我选第一条路。”
“凌夜！”
“凌兄！”
同伴们惊呼。
凌夜抬手，阻止了他们的话，沉声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哦？”玄玦残魂似乎有些意外，“将死之人，还有条件？”
“若我侥幸未死，成功炼化剑魂，继承剑意之后，前辈需放我同伴安全离开。”凌夜一字一句道，“此事与他们无关，不应牵连其中。”
玄玦残魂沉默了片刻，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最终冷冷道：“可。若你成功，他们自可离去。但若你失败，魂飞魄散，他们亦需陪葬，以免消息泄露。”
“公平。”凌夜点头，他知道这已是对方最大的让步。他转身看向林清月等人，露出一个宽慰却又决绝的笑容，“相信我。”
林清月眼圈微红，咬着嘴唇，最终重重点头。陆明重重一拳捶在地上，无可奈何。其他人亦沉默，将所有的担忧与希望，都寄托在了凌夜身上。
凌夜不再犹豫，步履有些蹒跚，却坚定地一步步走向广场中央，那剑痕最密集、剑意最混乱暴烈之地。他盘膝坐下，将苍龙轮回剑平放于膝上。
“放开你的剑心与识海防御，引导吾之剑意入体！”玄玦残魂的声音变得无比肃穆凝重，“记住，诛天剑意，霸道绝伦，旨在斩灭一切规则束缚，包括你体内那异种剑魂的‘烙印’！过程如同刮骨洗髓，重塑根基，你若意志不坚，瞬间便会神形俱灭！”
“晚辈，准备好了。”凌夜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轮回剑意护住心脉与核心神魂，同时，缓缓放开了对其他区域的防御，如同敞开了城门。
祭坛上，玄玦残魂并指如剑，遥遥指向凌夜。
刹那间，整个地宫广场上那无数纵横交错的剑痕仿佛彻底苏醒！亿万道凌厉、霸道、充满逆反与毁灭意志的剑意碎片，如同百川归海，受到无形牵引，疯狂地涌向盘坐中的凌夜！
“诛天剑意，炼！”
玄玦一声低喝，那汇聚而来的恐怖剑意洪流，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灰色剑光，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道毁灭之雷，悍然冲入了凌夜敞开的识海与经脉！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凌夜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念头！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柄烧红的利剑在他体内疯狂搅动、切割，不仅要撕裂他的肉身，更要磨灭他的灵魂，斩断他与体内剑魂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血痕，瞬间成了一个血人。但他紧咬牙关，甚至咬碎了牙齿，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引导着那狂暴的诛天剑意，冲向丹田深处那团一直沉寂的、散发着朦胧光华的神秘剑魂！
仿佛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一直安静的神秘剑魂，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