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右脚刚踩上林间小路，枯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她停住，没急着往前走，而是把左手按在树干上，掌心贴着粗糙的树皮感受那股细微的波动。
不是地震，也不是野兽踩踏。
更像是……地底有东西在呼吸。
她眯了眼，盯着前方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上回那道黄符悬空不动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晃着，现在更明显了——洞边焦土裂开细缝，缝隙里渗出淡青色雾气，碰到草尖就让枯叶重新泛绿。
“好家伙，这地方能养灵植？”她低声嘀咕，“怕不是天然温室加buff。”
话音未落，灌木丛猛地一抖。
风都没起，那一片一人高的荆棘却像被什么巨物撞过，哗啦向两边倒去。紧接着，一声低吼从林子深处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地面一颤，一道白影窜了出来。
吊睛白额，肩高近人，尾巴甩得像铁鞭抽地。那头虎落地没停，前爪一蹬直接朝她扑来，血盆大口张开，獠牙闪着寒光。
姜昭反应极快，往后跳半步的同时手已经摸到胸前翡翠吊坠。意识瞬间沉入识海，玉简悬浮中央，三只风系灵狐正在灵泉边上打盹。
她锁定最右边那只，心里默念召唤咒印。
一道青影破空而出，速度快得带出残影。灵狐四爪离地，贴着地面滑行，所过之处落叶腾空而起，卷成一股螺旋风柱直冲猛虎面门。
老虎正扑到一半，冷不丁迎面撞上狂风，眼睛当场被沙砾打得闭上。它本能甩头想躲，可那阵风像是长了眼睛，紧跟着它转了个弯，又是一波碎叶糊脸。
“嗷——！”
一声惨叫，虎身在空中硬生生扭了九十度，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它趴在地上喘粗气，耳朵贴脑袋，尾巴夹得死紧，再不敢上前。
姜昭站在原地没动，呼吸平稳。她看着那老虎低吼两声，转身钻进林子，眨眼就没影了。
“啧。”她收回灵狐，指尖在吊坠上轻轻一划，“原来真有人嫌命长敢往这种地方闯。”
她蹲下身，从兜里掏出那颗变异灵谷种子。刚才那一阵风刮过，种子尖端的绿意好像又深了一分，隐约透出点荧光。
“吸收地脉精华？还是被那洞里的玩意儿污染了？”她皱眉，“回头得做个对照实验。”
收好种子，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新制的符纸，边缘画着微型聚灵阵纹路。这是昨晚在识海里用十倍流速赶工出来的追踪符，专门用来监测能量波动。
她把符纸压进洞口边缘的泥土里，指尖一点灵力注入。符纸瞬间变透明，像融进空气似的看不见了，只有她神识能感知它的存在。
“以后每天自动记录灵气浓度，要是哪天爆表……”她嘴角微扬，“那咱就得组团来探秘了。”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转身沿原路往回走。
山路比来时安静得多。鸡鸣声从远处村子方向飘过来，天边泛起鱼肚白，雾气开始往上爬。
走了约莫一炷香，她忽然停下。
右手伸进衣兜，摸出另一粒普通灵谷种子。这是她在山坳种下的那批，理论上不该有任何变化。
但她捏着种子凑近眼前一看——原本金灿灿的谷粒，尾部竟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绿痕。
“哈？”她挑眉，“连外面这层土壤都开始同化了？”
她把种子收好，脚步加快了些。
等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太阳刚冒头。几个早起的村民扛着锄头路过，见她独自回来也没多问，只当是知青晨练。
姜昭冲他们点头笑了笑，看起来跟平时没啥两样。
可就在她抬脚迈进知青点大门的一瞬，吊坠内部微微一烫。
识海中，那片十倍流速的灵田突然自主运转起来。灵谷区自动翻土，凝神草丹胚开始新一轮淬炼，连角落里那株还没命名的变异藤蔓都悄悄伸展了半寸。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也没说话。
只是右手轻轻抚过胸口，眼神暗了半秒。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那种“能干但不起眼”的知青表情。
王婶提着水桶从井边走过来，笑着招呼：“小姜这么早就出门溜达啦？”
“嗯。”她点头，“睡不着，想着活动活动筋骨。”
“哎哟，年轻人就是精神足。”王婶絮叨着，“昨儿李春桃还说你怪得很，大半夜往山上跑，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姜昭忽然抬手撩了下头发。
动作不大，但阳光正好照在她发尾——那一缕碎发边缘，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快得像是错觉。
王婶眨了眨眼，再看时啥也没有。
“嗐，是我眼花了吧。”她摇摇头，拎着桶走了。
姜昭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见屋檐下的鸡叫第二遍，才迈步进了宿舍。
她反手关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打开后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整齐码着五粒种子：两粒带绿痕的变异种，三粒普通灵谷。
她把布包重新包好，塞进贴身衣袋。
然后坐到床沿，闭眼调息三息。
识海中，灵狐趴在灵泉边舔爪子，尾巴悠闲地晃着。它刚才那一招“落叶龙卷风”消耗不多，现在已经恢复八成。
姜昭睁开眼，看了眼窗外渐亮的天色。
今天第一件事，是去打谷场找个显眼位置支摊。
她手里还有八瓶健体丹，昨天试过的老军户说了，他亲戚也要买。
“正好。”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趁热打铁，先把口碑做起来。”
她拿起挂在墙上的草帽戴上，推门出去。
清晨的风穿过院子，吹起她一缕发丝。
那缕发丝末端，又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