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敲响起床铃。陆清盯着天花板发了三秒呆，忽然感觉腰侧多了只不安分的手——陆川这货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胳膊像八爪鱼似的缠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局。
小流氓。她笑着拍开那只手，却没立刻起身。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切在陆川脸上，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阴影。这家伙睡着时倒挺乖，褪去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鼻梁挺直得像被精心雕刻过。陆清忽然想起昨晚他抱着自己规规矩矩睡了整夜，连句过分的话都没说，倒让她有点意外。
七点十五分，陆清轻手轻脚爬起来。地上那件白色内衣不知何时被蹭到了床脚，她红着脸踢到一边，换了套紫色的。对着镜子涂口红时，发现嘴角总忍不住往上翘——以前这个点满脑子都是医院的排班表，今天却莫名想起陆川睡觉时会咂嘴。
出门前她发了条消息：桌上有吐司，微波炉转30秒。钥匙放花盆底下，别忘了。检查三遍没发现错别字，才像做贼似的溜出楼道。
地铁里照样人挤人，有人踩了她的白鞋，陆清居然没像往常那样皱眉。她盯着手机里没回复的消息，忽然觉得这拥挤的车厢里也藏着点盼头。
上午九点，陆川在一阵阳光直射中醒来。摸过手机看到消息时，差点笑出声——陆清这语气软得像，要是加个小熊表情包，简直能甜掉牙。
洗漱台摆着两套装具，他毫不犹豫拧开陆清的洗面奶。泡沫揉在脸上时忽然想起昨晚的克制，忍不住嗤笑：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出租屋小得转个身都怕撞到家具，陆川倚着门框打量。墙上贴着护士资格证考试时间表，冰箱上吸着便利店的打折券，连窗帘都是洗得发白的棉布款。他忽然懂了陆清为啥拼了命想在金陵买公寓——这姑娘骨子里就憋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锁门时他特意把钥匙按进花盆底的泥土里，这动作熟得像回自己家。下楼时遇到遛狗的大妈，对方笑着问：小陆又来啦？他乐呵呵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等公司再赚点，先给陆清换个带阳台的房子。
车送去贴膜时，老板推荐了款满是动漫少女的卡通膜。陆川摸着下巴看了半天：够骚，就它了。
回公司时刚过十点，一进门就被丁树安拽到角落：陆总快看，那位姐姐简直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
办公室靠窗的位置坐着位穿卡其色长裙的女人，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发际线优美的弧度。陆川刚走近，就听见康雪妍倒吸冷气的声音——阮淑宁抬手翻文件时，腕间玉镯滑到小臂，露出的皓腕比桌上的陶瓷杯还白。
陆总。阮淑宁抬头时笑眼弯弯，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原画您过目。
陆川的目光在画稿上停留三秒，忽然问：你朋友李慧娜有兴趣来当主美吗？
阮淑宁挑了挑眉：陆总这挖人速度够快的。她指尖敲着桌面，我博士第一年课多，只能先兼职。至于薪资...
面谈。陆川拉过椅子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裙摆下的小腿，忽然想问穿长裙热不热，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结算稿费后，阮淑宁看了眼表：得赶去上课了，这天打车得等半小时。
陆川一拍胸脯：我送你，开我的。
阮淑宁眼睛亮了亮：兰博基尼？
五分钟后，她站在楼下看着那辆印着小牛电动logo的电瓶车，嘴角的笑容差点绷不住。陆川已经跨坐在车上，拍着后座：上来啊，这可是康雪妍新买的顶配版。
裙子被风吹得贴在腿上，阮淑宁别扭地坐下。刚坐稳就听见陆川问：屁股烫不烫？
她假装没听见，扭头看别处：你那辆保时捷呢？
还租车行了。
公司也是租的？
电瓶车在马路上慢悠悠晃着，阮淑宁的头发被吹得乱舞。她忽然笑出声：你这老板当得挺接地气。
那是。陆川单手拧着车把，听说你去山水风华上课？给富二代当家教？
美术理论，一节课五百。阮淑宁拨了把头发，比画插画省心。
陆川吹了声口哨：博士就是不一样。我认识个家长，给孩子请研究生催作业，一小时两百。
读书无用论都是骗人的。阮淑宁忽然叹气，写论文到凌晨两点是常事，咖啡灌多了现在都睡不着。
电瓶车在别墅区门口停下时，阮淑宁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她拢着头发瞪陆川：下次还是开你的保时捷吧。
下次给你骑共享单车。陆川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下午三点，陆川正在看应聘简历，手机突然震起来。俞玹的声音带着点雀跃：陆川，陆叔叔的店改卖奶茶了！
知道了程大美女。
我能去金陵找你吗？
陆川看着窗外的太阳：现在来？我晚上还得送你回县城，车还在贴膜呢。
那下周六？
...陆川后知后觉发现被套路了，下周六我可能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闷闷的声音：
陆川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下周六我去接你。但你得答应，不许捣乱。
挂了电话，他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长得帅果然是原罪，连高中生都惦记。
傍晚去医院接陆清时，她刚下班，白大褂领口沾着点碘伏味。看到陆川，高马尾在身后甩了甩：车呢？
贴膜呢，换了个骚包的颜色。
陆清挑眉：黑色不是挺稳重的？
年轻就得浪。他突然凑近，带你去吃冬阴功汤？新街口那家，酸辣开胃。
我有厌食症。陆清往后退了半步，却没真的躲开。
电梯里人多，陆川伸手挡在她身后。金属壁映出两人的影子，陆清忽然发现，自己的马尾辫总不经意碰到他的胳膊。
泰餐厅里，陆清捏着柠檬片迟迟不放进汤里。陆川忽然笑了：怕酸？
不是。她小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
陆川往她碗里盛了勺汤：等你休年假，咱们去泰国。那边的冬阴功汤里要放香茅，比这正宗十倍。
画饼。陆清撇撇嘴，却把汤喝了个精光。
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点凉意。陆川忽然牵住她的手，陆清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握着。
其实...她看着路灯下两人交握的手，黑色的车挺好的。
陆川低头看她：那我让他们换回来？
陆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骚包点也挺好。
远处的霓虹灯在她眼里明明灭灭，陆川忽然觉得，这姑娘比阮淑宁的玉镯还透亮，比俞玹的笑声还甜，比冬阴功汤里的柠檬还让人上头。
看来这万人迷的烦恼，还得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