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晚晴的碰面，像块石头扔进水里，涟漪还没散干净，洛尘那高度敏锐的感知，又捕捉到了来自其他方向的、不怀好意的波动。
他不动声色，继续往主会场那边挪，同时把感知力像渔网一样撒到最大。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他分辨出了几种不同的“看”。
有一种目光，来自那些衣着光鲜、谈吐拿腔拿调的科技精英和商业大佬，他们的好奇里带着评估，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商品或者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们对洛尘的了解可能仅限于点传闻，但“超自然”这个标签，足够勾起他们的兴趣或警惕。
另一种目光，藏得更深，更冷。它们来自一些穿着普通、分散在不同角落、看似随意溜达或者低头玩手机的人。他们姿态放松，眼神却跟刀子似的，行动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协调和目的性。洛尘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经过严格训练的铁血味儿和若有若无的能量反应——这绝不是普通保安，更像是集团养的“清道夫”或者专业情报虫子。他们像幽灵一样散在会场周围，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监视网。洛尘甚至能感觉到，不止一道目光在他和苏晚晴说话时，曾短暂又锐利地钉在他背上。
最让他膈应的，是第三种感觉。那不是什么直接的视线，而是一种……更抽象、更宏观的“被扫描感”。好像有某种超出常规的监控系统，正用某种他还没完全搞懂的方式，扫描、分析着整个会场范围内的异常能量波动和生物信号。这感觉极其微弱，要不是他跟盖亚连接后灵觉暴增，根本察觉不到。这让他想起海岸边那个非普罗米修斯风格的监控节点，还有徐坤提过的神秘“顾问团”。
“林影，”洛尘通过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骨传导通讯器，用气音呼叫，“有非标准监控信号，覆盖全场，能量特征跟海岸那个节点像，试试挖出源头和路子。”
“收到，尘哥。”林影的声音立刻蹦出来，带着技术攻坚时的兴奋劲儿，“我正在撬会场的底层传感器网络……啧，果然有鬼！除了明面的安保系统，还有一层加密的、生物场和能量场混着来的扫描网在后台转！源头……很散，像一堆隐藏节点凑出来的矩阵！我正在反着摸主控端……这玩意儿有点扎手，得费点劲。”
情况比想的更麻缠。普罗米修斯集团，或者说它背后的“顾问团”，对这次峰会的掌控，深得吓人。
洛尘深吸一口气，把因苏晚晴起的波澜和因窥视产生的警惕，死死摁回心底。他走到巨大的主会场入口，望向里面那座即将成为他战场的讲台。
讲台被灯光打得锃亮，熠熠生辉，等着演讲者上去。
而台下，无形的暗流早就汹涌澎湃。各路人马，揣着不同的心思，早就织好了一张巨大又危险的网。
他，马上就要成为那个主动往网里跳的、最不按常理出牌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