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有一个戴着口罩露出小半个脸,何确还是认了出来。
这要得益于他的小侄女,一个辛笙的狂热粉。
辛笙有一双天生的杏眼,她的粉丝用她那双眼和她的剧,可以剪出十来个不重样的视频。
她有一双天生就会讲故事的眼睛。
那边的人没有停下来,甚至连回头的想法都没有。
何确想起了上次的事,最终还是推开车门。
辛笙来的是一处小巷
京市的小巷很昏暗,凉气森森的,几个垃圾桶摆在角落里。
何确一脚踏入这里,首先不适的就是呼吸,垃圾桶的味道实在难闻。
这里面静悄悄
只有一道人影
何确确信,在他未来数年都很难忘记这一幕了。
昏暗混乱的小巷,一道人影靠在墙边,口罩被她随意松开了,发丝垂下,指尖的猩红点点,混着清清楚楚的酒味分毫不差的传了过来。
那张曾经站在颁奖台上领奖的脸就这样毫不保留露了出来。
何确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这副样子拿出去他那个娇气不行的小侄女会不会哭。
辛笙好像意识到有人进来了,黝黑的眼珠微微绷直,却没有忙着去拉口罩,白天的光都从巷口进来,辛笙逆着光,吐了一个烟圈。
很熟练
何确这样想
“辛小姐。”
辛笙掐了烟,那双手碾过烟的弧度都惊人的熟练。
何确嗅觉不错,在烟味酒味里准确闻到那一丝血腥味。
他快步向前,“你受伤了?”
辛笙丢了烟头,眼角弯出漠然的弧度,“何少爷,这与你无关。”
辛笙把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把口罩带了回去,抬脚就要走出去。
既然已经被人打扰了,就该走了。
何确的脚步停在原地,衣角随着主人一起摇出受伤的弧度,“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毕竟何确两次和黄家那个二世祖起冲突都和辛笙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辛笙脚步没停,出巷口的时候,猛然支撑不住了,靠着墙慢慢低了下来。
何确都没得及想些什么,转头就是看见这一幕,行动比脑子快。
何确伸手扶着辛笙,被人用力甩开了。
辛笙狼狈的坐在地上,口罩没戴稳直接掉了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何确完全愣住了,低头看了自己被推开的手,那双手原来干干净净的,就是扶了一下眼前人的胳膊,已经感受到一阵阵濡湿,他不太确定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是血的味道,哪怕何确已经有所怀疑,还是不敢相信。
怎样多的血,会透过一件衣服?
辛笙闭了闭眼,鼻子慢慢的呼吸着,手死命的掐着手心。
“请你离开。”
辛笙吸了一口气,感觉眼前已经晃出了重影。
何确怎么可能现在走,别说辛笙是他小侄女喜欢的明星,就算是因为君瑾的缘故,这闲事他也得管。
因为,两年前是辛笙带他们去的m洲。
何确突然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往外面走了出去。
……
江昭很少做梦了
可能是最近睡得多了,也开始做梦了。
梦里有辛笙,北肆,裴野,燕离。
那时候的事情江昭很少去想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沉溺过去的人,再加上那着实不算一段值得回忆的好记忆。
只是看见了辛笙的小时候
头发枯黄,眼眶总是红红的时候。
辛笙那时候还不叫辛笙,她说自己叫彭盼儿,她是是几个人最瘦小。
命运把几个人绑在一起,辛笙在第一次选拔下活了下来,又恰好在下雨躲进只有江昭和燕离的山洞。
辛笙很会讨好人,她知道燕离不想接纳这个拖油瓶,所以紧紧跟在江昭身后。
她会做饭,连山里能吃的东西也都认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帮燕离挡过一次伤。
那是一把来自同伴的刀,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游戏规则从来不在身不由己的人手里。
可那次燕离差点就死了,所以后来燕离接纳了她。
可她总喜欢黏着江昭一个人?哪怕江昭总是在一旁看着他们。
不可否认,江昭是他们几个人当之无愧的主心骨。
她是几个人里面最聪明的人
那些对他们实行过惩罚的人只有在她面前出过一次手,那些技巧就会被加倍教给其他人,那些被人随意扔到角落的书只要一遍,江昭就不用再看第二遍。
江昭教过辛笙写字,教过她杀人,手把手给她编过不算好看的发型,舍弃过自己换他们离开,哪怕江昭直言是“他们有用。”
许久不想往事,江昭想起了昨天看的那些东西说辛笙很久不拍戏了,她手指缩了缩。
她离开太久了,两年的事一件一件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需要时间。
江昭突然很想见见辛笙
她的四妹
也不知道……她过得好吗?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江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
很黑了,她大概又睡了十来个小时。
江昭赤脚踩在地上,去开了门。
门外是谢知非
她穿了身白衣黑裤,戴了顶帽子,不用人请,她自己进去了,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翘了个不羁的二郎腿。
“还没吃饭?,我等你一会。”
“不用,换身衣服就走吧。”江昭打开衣帽间的门,随意挑了件简单一点的衣服。
“等下让鹿清清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谢知非咳了一声,“奶奶不知道我回来了,你应该不好直接给她看病。”
谢知非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里面换衣服的江昭听到。
江昭换衣服很快,走出来时,“所以?”
谢知非摸了摸鼻子,“你可能得自己发挥一下,接近一下老太太。”
江昭:“好。”
谢知非环视一下房间,最后在那个熟悉的箱子停了一下,“甜甜来过了?”
“嗯。”
谢知非:“走吧,邀请你坐我的后座,先带你吃个饭。”
……
差一点
辛笙就要差一点抱住了
温度都这么真实
“三姐——”
辛笙收了声,入眼是干净整洁的病房,还有空气里面弥漫的消毒水味。
袖口被剪断,白色绷带缠在手臂上,针头被固定在手背上。
“辛……你醒了……我去叫人。”
小护士惊呼一声
辛笙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之后。
她把针头粗暴的扯了下来,手臂的绷带还没动。
门外的人进来很快,“这里不用你了。”是对小护士说的。
是白慕言和何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