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导，怎么办？资金链真的要断了。”
制片人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三家投资方联合发来的撤资函，昨天还是口头上说一下，还以为可以挽回，现在却来一个正式的撤资函。
曲阵默的指腹按在酸涩的眉心，正盯着回放画面，饰演女主角的展薇之的侧脸在冷光下显得格外精致，这部电影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结果……
展薇之的丑闻让这部电影陷入非常无助的状况，剧组的声誉也受到了影响。
曲阵默看向窗外，原本该忙碌的片场空无一人，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这个电话号码并不陌生，这是郑进财的电话。郑进财是谁？钟建聪的助理，曲阵默见过，他按下了接听键。
“曲导，下午好，我是钟建聪先生的助理郑进财，你记得吗？”
“记得，郑助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呢？”
“听说曲导正在拍摄的电影有人撤资，钟建聪先生对投资电影的事很有兴趣，不知道曲导有没有空谈一谈呢？”
“有空。”曲阵默皱了皱眉，主动送上门的投资方，不是天降幸运，而是必有所求，可是他现在需要资金，所以还是要去谈一谈。
会客室里，钟建聪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剧本。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价值不菲。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笑了笑，那双桃花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帅气：“曲导，我们又见面了。”
“钟二少。”曲阵默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不知你今天来……”
“我为《守望之夏》而来。”钟建聪合上剧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我知道展薇之的事，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有三个投资方撤资了，对了，如果我也撤资的话，就变成有四个投资方撤资了，有赞助商要求索赔，这电影停拍的每一天都要花钱，对吗？”
曲阵默的脸色沉了沉。对方显然做足了功课，这番话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守望之夏》的窘迫。他沉默着没接话，等着钟建聪的下文。
“我可以投资两亿。”钟建聪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我能牵线新的赞助商，要索赔的赞助商我也能摆平。”
曲阵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要撤资的是1亿8千万，现在钟建聪愿意投资两亿，那是比当初的预算还多了2千万，足够支撑到电影杀青，甚至能追加后期特效的预算。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看着钟建聪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条件呢？” 曲阵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曲导，我上次是因为什么事找你，你记得吗？”钟建聪的笑得有点讽刺。
上次钟建聪找他是为了杨语彤求角色，为了这女二的角色，投资了6千万，另外还提供了两处拍摄的场地，这次钟建聪来找他，角色转换了，不是钟建聪求他，变成他有求于钟建聪了，风水轮流转，的确讽刺。
曲阵默只好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说：“记得。”
钟建聪没在意他的神色变化，竖起两根手指，语气坦然，“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女主角换成杨语彤；第二，修改剧本，增加女主角的戏份，变成大女主的角色。”
“不可能。” 曲阵默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冷得像冰，“钟二少，你懂电影吗？强行改剧本只会毁了整部电影！剧本不能改。我拍电影，不是为了捧谁。”
他拍了十多年电影，多次获奖，从没人敢这样对他指手画脚，一直拒绝投资方塞关系户当女主角，现在钟建聪想用资本压他低头？简直是笑话。
而且杨语彤这段时间的风评并不算好，如果用她当女主角，肯定会掀起不少风波。
钟建聪的声音沉了下来，“曲导，你摸着良心说，没有资金，《守望之夏》还能拍下去吗？那些跟着你熬夜搭景的工作人员，那些已经签了合约的剧组成员，他们怎么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指向片场：“你看外面的情况，你是愿意接受的吗？”
曲阵默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为了这一部电影，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的情况，他当然不愿意接受。
办公室里静了片刻，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良久，曲阵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剧本是经过精心打磨的，不能说要改就改，剧本改不改，怎么改，得我说了算，女主角的成长线要合理，不能为了加戏而加戏。另外杨语彤的演技……我觉得她不适合当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算你投再多钱，我也不想违反我的原则。”
钟建聪笑了：“曲导，有骨气，我很欣赏你。我钟建聪为了女朋友已经尽力了，希望曲导你能找到投资方，拿到足够的资金，不要浪费你的剧本。你放心，我原先投资的6千万不会撤资，毕竟我的女朋友还是电影中的女二呢。”
看着钟建聪离去，曲阵默摊在沙发上，他在想，自己坚守的原则对不对，他能找到像钟建聪出手那么大方的投资方吗？
本来换女主，就意味着拍摄周期至少要延长一个月，成本会再增加百分之十五。如果不能保证这部片子能回本的话，以后就很难有人愿意投资钱让他拍电影。
他现在拒绝了钟建聪，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新的投资方，以他在圈中的地位，本来找投资方并不难，这次真的是被展薇之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