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盯着那块云锦。
“皇城司？护卫东宫？”她看向龙湖道，“你那小殿下要是还活着，皇城司是该护着他，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龙湖懂。
龙湖脸色沉得能滴水，出声：“先太子当年出事，皇城司内部也清洗过一遍。现在来的，是敌是友，难说。”
木念转身就走，出声：“管他是敌是友，摸上门听墙根，就不是客。回去，审周若雪。她脑子里肯定还有东西。”
龙湖快步跟上道：“你打算怎么审？”
“吓唬吓唬呗。”木念语气没什么起伏，“她现在惊弓之鸟，好撬。”
回到临时营地中心，木念挥手将周若雪从空间里移出来，放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周若雪低哼一声，眼皮颤动，将醒未醒。
木念对张威抬抬下巴道：“弄点水来，泼醒。”
张威一愣，有点犹豫，出声：“夫人，她还有伤……”
“死不了。”木念眼神扫过去道，“需要我亲自动手？”
张威一个激灵，赶紧跑去取水。
龙湖在一旁看着，没说话。赵申默默加强了四周警戒。
冷水泼在脸上，周若雪猛地咳嗽起来，睁开了眼。
视线先是茫然，聚焦到木念冷冰冰的脸上时，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木、木念……”
“醒了？”木念蹲下身，平视她，“说说吧！除了周勇和李四，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那个小殿下和皇城司。”
周若雪眼神闪烁，嘴唇发抖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木念轻笑道，指尖不知何时夹了根细长银针，在篝火光下闪着寒芒。“周勇临死前说，你娘、柳姨娘，在宫里伺候过？还跟过一段时间先太子妃？”
周若雪瞳孔骤缩，脸色煞白。
木念把玩着银针道：
“你娘偷偷画过长命锁的图样，让你死记硬背下来，对不对？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周若雪声音发颤。
龙湖走过来，声音低沉：
“皇城司的人刚才来过了。如果你知道什么不说，下次他们找上你，我们未必能保住你的命。”
“皇城司？”周若雪失声，恐惧几乎溢出眼眶。
木念的银针凑近她脸颊道：“我的耐心有限。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用针帮你想起来？”
冰凉触感让周若雪一哆嗦。
周若雪看着那根针，又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龙湖，最后一丝防线崩溃了，出声：
“我说……我娘……我娘她以前确实是先太子妃宫里的洒扫宫女……她、她偷偷爱慕先太子……”
木念和龙湖对视一眼，这倒是个新情况。
周若雪出声：
“后来先太子出事，宫里乱成一团，我娘趁乱偷了件东西……就是、就是那个长命锁图样……
她说那是先太子妃给小殿下准备的，是件了不得宝贝……”
“图样呢？”龙湖问。
周若雪泣不成声道：
“我娘临死前烧了……她让我背下来，说……说将来可能凭这个，攀上高枝，摆脱周家这个火坑……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的。周勇……周勇也是偶然发现我知道这个，才逼我帮他找……”
木念收起银针，出声：“皇城司为什么找上你娘？为什么找上图样？”
周若雪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娘没说……她只提过一句，说皇城司里也有人一直在找小殿下和信物，但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这三个字让龙湖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周若雪捂住胸口，脸色由白转青，呼吸急促起来，嘴角溢出一点白沫。
“怎么回事？”木念皱眉，抓住她的手腕探脉。
脉象紊乱，气血逆行。
“中毒了。”木念立刻断定道。
她翻手从袖中取出一瓶灵泉水，捏开周若雪的嘴灌了进去。
灵泉水下肚，周若雪的痛苦缓解了一瞬，但很快又剧烈抽搐起来，效果不大。
“不是寻常的毒。”木念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道，“她之前一直昏迷，刚醒没多久……”她的目光落在周若雪刚才躺过干草上，伸手拨开。
干草下，赫然有几片不起眼、颜色略深碎叶，带着一股极淡的腥气。
木念捻起一点，闻了闻道：“断魂草？这东西江北可不常见。”
龙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碎叶，脸色难看，出声：“是人为撒在这里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营地气氛降至冰点。有人潜入，下了毒，他们毫无察觉。
木念连续给周若雪灌了几次灵泉，勉强吊住她一口气，但人已再度昏迷，气息微弱。
“灵泉水只能缓解，解不了这毒。”木念看向龙湖道，“下毒的人，不想她开口。他很了解我们动向，甚至知道我会把她放在哪里审问。”
龙湖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亲兵的脸。赵申和张威等人也都面露惊疑，相互审视。
内鬼？还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皇城司暗卫去而复返？
木念看着周若雪奄奄一息的样子，冷笑道：“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怕她知道得多。这江北，这桃源，还真成筛子了。”
龙湖沉默片刻，声音带着寒意：“回桃源。立刻，马上。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木念点头，正要说话，负责看守营地西侧的一名亲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胸口插着一支小巧的弩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敌袭！”赵申厉声大喝，拔刀出鞘。
所有亲兵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围成防御圈。
龙湖一把将木念拉到身后，目光死死盯住弩箭射来的黑暗方向。
黑暗中，传来一个刻意压低、模糊难辨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龙帅，龙夫人……这人，你们带不走了。有些秘密，还是永远埋着比较好。”
话音未落，又是几道破空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