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剑，剑不是剑，剑还是剑，然后呢？”
这是之前祖嬷嬷问过左岸的问题，但当时却说会让他看到答案的，现在祖嬷嬷既然开口，左岸自己然知道接下来答案便在眼前。
对于曾经心境无敌，巅峰期神王九品巅峰，造就两把神御之下众生平等的祖嬷嬷，左岸自是由衷的敬佩。
此时臻矩之眼下，祖嬷嬷的每一招每式，甚至每一个气转节点都深深烙印住左岸的心里。
一番防守下来，周亡已经足足入出九道血魔化身，此时终于露出了獠牙，开始了反击。
而面对九道血魔化身发起的攻击，祖嬷嬷却是合上了双眼，双手竖剑于胸前，而后缓缓往上抬。
每往上抬高一尺，逍遥剑便如同神照境一样幻化出一尺的剑影，当逍遥剑过顶之生，那剑影已经扩张到了三尺，任由那些血魔化身如何攻击都不能动摇一二。
随后只见祖祖双手松开，逍遥剑便自动往上升，直至升至百尺才停住，百尺的剑影开始出现数以万计的影剑，每一道影剑开始旋转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其周遭形成了小型的飓风。
无数剑影，无数飓风，剑域之内连风都成了无数的风刃。
此时那九道血魔化身粉身碎骨已经成千上万次，每一道的身体已经高达三丈，周身血液已经结痂，组成了一道道硬甲片，每一次与剑气的冲击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轰鸣声，同时火星四射不已。
自此起，祖嬷嬷的百尺剑域再也奈何不了那些血魔化身，可后者同样是冲不破剑域的防御。
双方如此一防一攻地僵持着。
左岸已经足足全神灌注地观察了半个时辰，虽心有所悟但却是远未达到自身所期许的那样，而此时发现祖嬷嬷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消逝，于是朝身边的周氏极小声提醒道：
“祖嬷嬷的生机正在缓慢流逝，照此下去恐怕不妙啊。”
“果然。”
周氏极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情，而后凄然道：
“千年前祖嬷嬷的无敌心境破碎，现在已经重新恢复了过来，但代价……”
“不过这是他们母子之间千年多的羁绊，你我始终是外人呐！”
“难道……”左岸欲言又止，他实在是不甘。
周氏极拍了拍左岸的肩膀，凄然一笑，“事情总应有一个了结的，不对吗？”
左岸当即一怔，数息之后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又一盏工夫过后，神嬷嬷的身形已经开始佝偻起来，血魔化身的每一次攻击她的身体便踉跄一下，让左岸和周氏极两人每一次都心惊不已。
“老不死的，现在如果你交出血珠，我可以念及往日的情份饶你一命，如何？”周亡故意放缓了攻击。
左岸正想开口骂回去，周氏极却是伸手拦住，而后朝他摇了摇头，神色凄楚。
“周亡，你不会是看不出老身此时的心境已经无敌了吧？”
祖嬷嬷一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来，颜色很淡，却夹杂着一丝丝金色。
“咳咳！”
祖嬷嬷稳住身形，而后冷然说道：
“所以此时你在老身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又何必多费唇舌呢，小丑！”
左岸身体顿时一颤，而后心口再次传来一阵悸动，此时他终于找住了那一瞬间，而后便会心一笑。
随后他眼中也流出了哀悯之色，祖嬷嬷还以为自己的中了心魔，借此点醒自己呢。
祖嬷嬷对左岸越好，左岸越是不忍看到她此时的惨状，于是传音左宜，“有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而且你的神识最好先收起来。”
“难道连你都对付不了那周生吗？”
左岸虽是如此一问，但还是闻声后第一时间收起了神识，本来他还在想着能不能想办法引诱周生进入到自己的灵海中呢。
“他可不是一般的神王境可比的，以他的本事估计一进到你的灵海，你的灵海便会被吸干，我是没所谓的。”
左岸一想到那日与那血魔化身交手的场景，再幻想到同时有九道更强的血魔化身在一起动手，顿时后怕不已。
届时天书多半没事，但自己肯定是先嗝屁的！
“很好！”
周亡笑罢便加速了攻击，同时撤去了化身的防御，顿时无数的化身残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着祖嬷嬷前仆后继地扑去。
而他的本体正在疾速变大，片刻之后已经长高到了三丈，而后那些化身便更是疯狂起来，不断湮灭又不断重生。
因为现在那些血魔化身只为献祭重生，所以祖嬷嬷本身却也得到了喘息，此时她重新站直了身体，朝周生冷眼看去，却是久久不言。
又过了片刻之后，那漫天的血魔化身残影顿时消失，此时已身高九丈的周生一步便来到祖嬷嬷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嘴里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
而后周生便直接伸手抓向祖嬷嬷，任由剑域搅碎手臂上的血肉，因为他此时的恢复速度隐隐还在剑域的伤害之上。
皮肉被搅碎，不仅瞬间恢复如初，更是一次又一次长出更为坚硬的血痂。
直至临近祖嬷嬷一丈前时，那些剑域已经再难以伤其手臂分毫。
“能出手吗？”
虽然明知结果，但左岸还是不由问了出来。
周氏极无奈地摇了摇头，“魔高一丈便是一品，现在的周生已经是堪比神王九品境了，而老夫也才堪堪二品境而已。”
祖嬷嬷，你现在才神王三品境而已，你该是如何破局呢？
左岸想着顿时一怔，而后才想起祖嬷嬷之前说的话，说是让自己看到的应该不仅仅是感悟那么简单。
至少现在都还没有得到祖嬷嬷给到的答案呢！
左岸重新开始全神贯注起来，哪怕任何一丝细节都不放过。
此时周生将本体化为常态大小，将自己和祖嬷嬷一起笼罩在九丈的魔相之内。
“老不死的你取我血珠，现在我也让你尝尝剜心之痛！”
语落周生的五指已经陷入了祖嬷嬷的心口，他并不着急，而是尽量放缓速度，好让痛苦持续的时间长一些。
“去死吧！”
片刻之后周生的五指已经握住了祖嬷嬷的心脏，从五指插入皮肉之时起祖嬷嬷始终是面无表情，这令周生更是发狂。
于是他顿时发力想要将祖嬷嬷的心脏抓碎，然后就在此时祖嬷嬷却是迅速一指点在了周生的眉心，双眼慈爱地看向周生，流出了两行清泪，“孩子，这辈子，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