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铁匠铺从卯时就冒出了浓烟。嬴政站在兵器监的高台上，看着工匠们将通红的铁坯捶打成玄铁戟的刃部，火星溅在青石地面上，像极了三个月前校场上新兵们练铁身功时溅起的石屑。他指尖捏着一张青铜卡尺，上面刻着精确到分的刻度 —— 按新制，军团用的玄铁戟必须长一丈二尺，重三十六斤，误差不得超过三寸，否则工匠要受鞭笞之刑。
“陛下，北地郡的铁矿已运抵城外，共三万石。” 李斯捧着一本账册，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各地矿场的产量，“其中一万石是精铁，可直接锻造兵器；两万石是生铁，需在熔炉里再炼七日，去除杂质后才能用。”
嬴政点头，目光扫过兵器监的角落。那里堆着一堆生锈的旧戟，是从预备军营地回收的 —— 戟刃磨损得只剩半寸，木柄上还缠着发霉的布条。他想起三个月前考校时，那些没能达到三品武徒的新兵，就是用这样的兵器在预备军营地操练，难怪连劈柴都嫌钝。
“传令下去，” 嬴政将青铜卡尺扔给兵器监令，“旧兵器全部回炉重炼。从今日起，常备军团的兵器每三个月更换一次，预备军的兵器每月检修一次。凡发现偷工减料者，不仅工匠要治罪，兵器监令一并连坐。”
兵器监令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臣遵旨！只是…… 锻造五万柄玄铁戟需要大量木炭，目前咸阳周边的炭窑只能供应一半，剩下的恐怕要从太原郡调运。”
嬴政走向熔炉，热浪扑面而来，将他的龙袍烤得微微发烫。他看着工匠们用皮囊鼓风，熔炉里的火焰由红转蓝，铁水在坩埚里翻滚，像一条被困的火龙。“让太原郡郡守即刻组织民夫，每月送炭五万石到咸阳。告诉他们，若耽误了工期，就用他的俸禄抵炭钱。”
话音刚落，蒙骜带着几个军团校尉来了。他们身上的甲胄闪着冷光，甲片的缝隙里还沾着晨露 —— 这是新制的鱼鳞甲，用百片精铁打制，比旧甲轻了五斤，却更能抵挡箭矢。蒙骜捧着一卷竹简，上面是常备军团的编制调整方案：“陛下，经三个月考校，十万新兵中已有五万三千人达到三品武徒，可编入常备军团。按您的旨意，我们将其分为五个军团，各设将军一人，校尉五人，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为号。”
嬴政接过竹简，上面详细记载着各军团的职能：
青龙军团由李信统领，全员配备强弓劲弩，擅长远程狙击与密林作战，士卒皆是能在百步外射穿铜钱的神射手；
白虎军团归乌氏倮管辖，精选陇西良驹三千匹，骑士皆配弯刀与短矛，主打平原奔袭，日行三百里不卸甲；
朱雀军团由内史腾执掌，士兵多是关中农夫出身，熟悉土木工程，既能搭建云梯攻城，又能挖掘壕沟御敌，配备的铁铲比寻常兵器还重三斤；
玄武军团交给王贲，全军团穿戴双层重甲，盾牌用铁皮包裹，连战马都披着铁甲，专司正面攻坚，列阵时如铜墙铁壁；
麒麟军团最为特殊，由蒙骜亲自兼任将军，成员皆是从其余四军团抽调的精锐，武徒品级最低为五品，既能配合青龙军团远程压制，又能随白虎军团奔袭，是机动灵活的王牌部队。
“每个军团再配一百名术士。” 嬴政在竹简上添了一笔，“青龙配擅观气的术士，预判敌军动向；白虎配能御风的术士，助战马提速；朱雀配会引火的术士，攻城时可烧敌楼；玄武配懂筑墙的术士，急战时能立起土墙；麒麟配九品以上术士，关键时刻可布雨成阵，阻碍敌军。”
蒙骜点头，又道：“扩充军团还需大量粮草。目前咸阳粮仓有粮五十万石，只够五万军团士兵吃半年。臣已让人从关中各郡县调粮，预计下月可再运二十万石来。”
嬴政走向粮仓，看着士兵们将新收的粟米装进陶仓。陶仓的墙壁上刻着刻度，每装满一石就划一道痕。他想起昨日李斯递上的奏折，说韩国的粮仓因水灾亏空，百姓们都在啃树皮，而秦国的关中平原却五谷丰登 —— 这就是他要的，不仅要军队强，更要粮草足，才能让六国无力抗衡。
“再建五十个粮仓。” 嬴政对粮仓令道，“从预备军里抽调五千人帮忙，按军功算 —— 每建一个粮仓，参与的士兵各得 0.1 军功。告诉他们，这军功虽少，却能让他们离军团更近一步。”
粮仓令躬身应诺，却见嬴政忽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堆麻袋：“那些是什么？”
“回陛下，是从楚国运来的稻米。” 粮仓令解释道，“比粟米更有营养，只是价格太贵，往年只有贵族才能吃得起。”
嬴政抓起一把稻米，颗粒饱满，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从今日起，青龙、白虎、麒麟三军团的士兵每日加一餐稻米；朱雀、玄武军团每两日加一餐；预备军每五日加一餐。” 他顿了顿，补充道，“算在军需里，由内府拨款。”
消息传到军团营地时，士兵们正在操练。青龙军团的射手们正对着稻草人射箭，箭矢穿透草人的咽喉，在靶心的红心上叠成一簇；白虎军团的骑士纵马挥刀，刀光闪过，百米外的芦苇秆齐齐折断；朱雀军团的士兵正用铁铲挖壕沟，片刻就挖出丈深的沟壑；玄武军团列着方阵，盾牌相撞的声音震得地面发颤；麒麟军团的精锐则在演练阵型，时而化整为零，时而聚零为整，变化莫测。
李信听到加稻米的消息，一箭射穿百步外的铜钱，回头大笑：“弟兄们，听到了吗？陛下给咱们加稻米了！都给我好好练，下个月大比，谁要是落到最后一百名，可就吃不上这好东西了！”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营地的旗帜都在摇晃。他们知道，这稻米不是白给的，每月一次的大比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稍不努力就会被打入预备军，别说稻米，连精肉都吃不上。
日落时分，嬴政在沙盘前看着新标注的军团位置。青龙军团驻扎在城东的密林旁，白虎军团扎营于城西的平原，朱雀军团守在城南的河谷，玄武军团布防于城北的山地，麒麟军团则驻扎在咸阳宫侧，形成拱卫之势。蒙骜指着沙盘边缘的 “十万” 标记：“按目前的扩充速度，年底前可再招募五万新兵，让常备军团的规模达到十万。”
嬴政摇头：“不够。传朕旨意，从各郡再征兵十万，明年此时，朕要看到二十万常备军团。” 他指尖划过韩赵魏三国的疆域，“明年春天，我们要让六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虎狼之师。”
夜风带着兵器监的铁腥味吹进帐篷。嬴政拿起一块刚锻造好的玄铁戟刃，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知道，整顿军备、扩充军团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 —— 当这二十万大军踏出函谷关的那一刻，才是他统一天下的序幕。
更夫敲过四响梆子时，李斯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急报：“陛下，楚国春申君派使者来了，说愿送三千匹战马，换取秦国的铁身功心法。”
嬴政冷笑一声，将玄铁戟刃扔回兵器堆里：“告诉春申君，想要心法可以，用楚国的黔中郡来换。否则，就让他等着看，我们的白虎军团如何骑着他们的战马，踏平郢都。”
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照亮了沙盘上五个军团的标记。青龙的鳞、白虎的牙、朱雀的羽、玄武的甲、麒麟的角，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那上面的每一个小点，都代表着一个渴望军功的士兵，一个想要变强的武者。而嬴政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凝聚成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去完成那注定属于他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