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的手停在半开的木门上，指尖传来木头的粗糙触感。门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笑意，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他的记忆深处。
“清风……师父？”林子渊的声音有些发干，他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
院落里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落叶堆积在墙角，石阶缝隙里钻出枯黄的杂草，那棵老槐树却依然挺立，枝叶间漏下细碎的光斑。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槐树下，青袍道冠，面容慈祥，正是他记忆中的清风道长。
张萌萌和周芷薇跟着走进来，看到那道虚影时都愣住了。小白却欢快地跑过去，绕着虚影打转，尾巴摇得飞快。
“小白还是老样子。”虚影笑着弯腰，做出抚摸的动作，虽然手掌直接穿过了小白的身体。
林子渊盯着虚影：“您不是已经飞升了吗？”
“飞升的是本体，我只是他留下的一缕神识。”虚影直起身，目光温和，“等你很久了。”
周芷薇谨慎地观察四周：“神识能存在这么久？”
“成仙观有特殊阵法维持。”虚影转向她，“这位是水月阁的弟子吧？水灵根很纯净。”
张萌萌握紧剑柄：“您怎么知道我们的来历？”
虚影笑而不答，目光重新回到林子渊身上：“你变了很多，子渊。”
林子渊心头一跳。这句话意味深长，仿佛看穿了他穿越者的身份。
“师父留下您，是为了什么？”林子渊决定直接问重点。
虚影抬手示意他们跟上，转身走向主殿。他的身影穿过落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主殿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供桌积了厚厚一层灰，三清像的金漆剥落大半。唯有一盏长明灯还亮着，豆大的火苗顽强地燃烧。
虚影指向长明灯：“这盏灯关系到整个成仙观的存续。灯灭，观亡。”
林子渊注意到灯油快要见底：“为什么不添油？”
“普通灯油不行。”虚影摇头，“需要迷雾森林深处的灵泉之水，混合槐树精华才能制成灯油。”
张萌萌皱眉：“所以您等我们来是为了这个？”
“不全是。”虚影看向殿后方向，“更重要的是，子渊该接受真正的传承了。”
林子渊愣住：“什么传承？”
“你师父飞升前留下的。”虚影缓缓道，“只有成仙观真正的传人才能开启。”
周芷薇突然开口：“前辈，迷雾森林和成仙观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森林里会有指向这里的石碑？”
虚影赞赏地点头：“敏锐的丫头。迷雾森林是成仙观的第一道屏障，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找到这里。”
林子渊想起这一路的陷阱：“那些光刃和符文……”
“都是考验。”虚影接话，“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已经有资格知道更多。”
小白突然跳到供桌上，凑近长明灯嗅了嗅，发出焦急的叫声。
虚影神色凝重：“时间不多了。子渊，你必须尽快取得灵泉和槐树精华。”
林子渊看向殿外那棵老槐树：“槐树精华好取，但灵泉在森林深处？”
虚影点头：“迷雾森林中心有一眼灵泉，但那里有守护兽。上次取水是五十年前了。”
张萌萌拔出剑：“我们可以一起去。”
周芷薇也表态：“多个人多个照应。”
虚影却摇头：“只能子渊一个人去。这是成仙观的规矩。”
林子渊与两女对视一眼，看到她们眼中的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虚影露出欣慰的表情：“记住，取水时要用这个。”他抬手，一个玉瓶缓缓飞向林子渊。
林子渊接住玉瓶，触手温润：“现在出发？”
“越快越好。”虚影的身影开始变淡，“我撑不了太久了。”
林子渊把玉瓶收进袖中，转身对两女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张萌萌抓住他的衣袖：“万一有危险……”
周芷薇递过来几张符箓：“这是追踪符，遇到危险就撕碎，我们能找到你。”
林子渊收起符箓，点点头。小白跳到他肩上，蹭了蹭他的脸颊。
“小家伙就留在这里吧。”虚影出声，“它认得路，可以带你回来。”
林子渊摸摸小白的头，把它交给张萌萌。小白不满地叫了两声，但还是乖乖待在张萌萌怀里。
走出主殿时，林子渊回头看了一眼。虚影站在长明灯旁，火光映照着他透明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
按照虚影指的方向，林子渊很快找到了林间小路。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十步。
腰间玉佩突然发热，林子渊立即停下脚步。前方雾气翻涌，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头巨大的黑熊从雾中走出，双眼赤红，獠牙外露。它人立而起，足有两丈高。
林子渊缓缓后退，右手按在剑柄上。黑熊低吼一声，扑了过来。
剑光一闪，林子渊侧身避开熊掌，长剑顺势划破黑熊的前胸。但伤口很快愈合，黑熊更加狂暴。
几次交锋后，林子渊发现普通攻击对黑熊无效。他想起清风道长教过的一个法诀，双手结印，口中念咒。
金光从指尖迸发，化作锁链缠住黑熊。黑熊挣扎怒吼，锁链越收越紧。
林子渊趁机绕过黑熊，继续前进。身后传来锁链崩裂的声音，但他已经跑出很远。
雾气渐渐变淡，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眼清泉，泉水泛着淡淡蓝光。泉边趴着一只白鹿，鹿角晶莹剔透。
白鹿抬头看他，眼神清澈温和。林子渊放缓脚步，慢慢靠近。
“我来取一点泉水。”林子渊拿出玉瓶示意。
白鹿站起身，低头饮了一口泉水，然后走向林子渊。它用鹿角轻轻碰了碰玉瓶，瓶口自动打开。
林子渊蹲下身，将玉瓶浸入泉中。泉水涌入瓶内，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取满一瓶后，林子渊收起玉瓶，对白鹿行礼：“多谢。”
白鹿点点头，转身回到泉边趴下，闭上眼睛。
返程比来时顺利，黑熊已经不见踪影。雾气似乎为他让路，林间小路清晰可见。
快到成仙观时，林子渊听到打斗声。他加快脚步，看到观门外张萌萌和周芷薇正在与几个黑衣人交手。
小白在墙头上蹿下跳，不时吐出小火球干扰黑衣人。虚影飘在门内，面色焦急。
林子渊拔出长剑加入战局。黑衣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消失在迷雾中。
张萌萌喘着气：“你刚走他们就来了，说要找成仙观的秘宝。”
周芷薇检查着胳膊上的擦伤：“身手不像普通修士。”
虚影飘过来：“是那些一直觊觎成仙观的人。他们感觉到长明灯衰弱，就想趁虚而入。”
林子渊拿出玉瓶：“先续灯油。”
槐树下，虚影指导林子渊取槐树精华。用特殊法诀从树干引出绿色光点，与灵泉水混合后变成金色液体。
长明灯添入新油后，火苗猛地窜高，整个主殿都被温暖的光芒笼罩。虚影的身影变得凝实了一些。
“现在，该接受传承了。”虚影指向三清像，“把手放在元始天尊像的底座上。”
林子渊照做。手掌接触底座的瞬间，强烈的白光将他吞没。
等视野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中。清风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子渊，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飞升了。”
前方出现清风道长的影像，比虚影真实得多。
“成仙观藏着天玄大陆最大的秘密。”影像缓缓开口，“这个秘密关系到整个修仙界的存亡。”
林子渊屏住呼吸。
“我的时间不多，记住三件事。”影像开始变淡，“第一，信任小白；第二，小心剑宗；第三……”
影像突然扭曲，后半句话被杂音淹没。虚空开始崩塌，林子渊被强行推回现实。
他还在主殿里，手还按在雕像底座上。虚影关切地看着他：“听到多少？”
林子渊皱眉：“只听到要信任小白，小心剑宗，第三件事没听清。”
虚影叹息：“果然还是太急了。”
张萌萌听到“小心剑宗”，脸色一变：“为什么小心剑宗？”
虚影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周芷薇突然指向窗外：“雾散了。”
众人看向窗外，发现笼罩森林的迷雾正在快速消散，露出晴朗的天空。
虚影的身影开始变淡：“屏障消失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林子渊追问：“他们是谁？”
虚影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向小白：“时候到了，小家伙。”
小白跳上供桌，仰头发出清亮的叫声。它的身体开始发光，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光芒散去后，小白不见了，供桌上多了一枚金色的玉佩。
虚影最后说道：“拿着玉佩，去北域雪原……”
话未说完，虚影彻底消散。长明灯的火苗跳动几下，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林子渊拾起玉佩，触手温热。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正中有一个“林”字。
张萌萌和周芷薇围过来。周芷薇仔细看着玉佩：“这符文很古老，像是某种钥匙。”
张萌萌盯着那个“林”字，欲言又止。
林子渊握紧玉佩，望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