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外那块“石头”又动了。
这次它向前滑了一寸，阳光落在表面，泛起一层金属般的光泽。我仍闭着眼，呼吸平稳，手指搭在膝上，灵力在经脉里缓缓流转。但眉心的印记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灵兽的尾巴贴着地面扫了半圈，耳朵压低，鼻孔微微张开。
我知道它准备好了。
我不再等。闭关不能一直拖下去。功法第二转已经走通，流渊虽未完全认主，但已有共鸣。再不动，外面的东西可能自己闯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膝盖上一划，体内灵力瞬间提速。丹田中的旋涡猛地一收，随即炸开，一股比之前凝实数倍的力量顺着经脉冲向四肢。皮肤下仿佛有溪流奔涌，每一寸骨头都在震。
睁开眼。
青石台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静灵护界符的黄光开始碎裂，像玻璃被无形的手掰开。四角的光柱一根接一根熄灭。
我站起身，道袍下摆扫过石面。灵兽跟着站起来，肩高已到我的腰际，金纹在皮毛下游动，像没散尽的火苗。
“我们出去。”
话音落，我抬脚往前一步，直接踏破残余结界。屏障崩成光点，随风飘散。
山谷里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和湿土的气息。远处树丛中，那块“石头”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道浅痕，像是被重物压过。
我走到空地中央，活动手腕，试着运转《九转玄元诀》第三式。灵力顺着手臂涌出，在掌心形成一道旋转气流。没有滞涩，也没有反噬。比闭关前顺畅太多。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是否消耗100积分激活“初级战斗反馈模拟”？】
我点了确认。
眼前光影一闪，一个虚影浮现出来，手持长棍，站姿沉稳。它不说话，直接冲了过来。
我侧身避过第一击，右手一扬，玄光刃出现在手中。刀锋横斩，与虚影的棍子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反震力传到手臂，但我稳住了。
三回合下来，我出了汗，但节奏越来越顺。尤其是每次攻击时，眉心的印记都会轻轻一颤，像是在回应我的动作。
最后一击，我用分浪断流切进虚影防守死角，刀尖停在它咽喉前半寸。
光影消散。
系统提示：【战斗反馈完成，数据已记录】。
我收回玄光刃，呼出一口气。这具身体现在能撑住高级功法的运行，也能短暂调动流渊的感应。虽然还做不到人剑合一，但已经不是单纯的外物使用了。
灵兽走过来，鼻尖蹭了蹭我的手背。它的体温比平时高，肌肉绷着，显然也感觉到了外界的威胁。
“你也觉得该动手了？”
它低吼了一声，像是回答。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某种沉重的脚步声从北边传来。每一步落下，草叶都跟着弹起。接着是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混着野兽的喘息，从林间压过来。
我抬头看去。
树林裂开，一头巨兽走了出来。
它体型如山，四蹄踩在地上，地面立刻龟裂。头顶双角弯曲如钩，表面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炸开。眼睛是灰白色的，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雾气。
裂地兕。
我没见过它，但系统给的信息里提过这个名字。洪荒异种，皮骨如铁，天生掌控土行之力。它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山谷，但现在来了，而且直冲我所在的位置。
它停下脚步，鼻子抽动两下，忽然仰头咆哮。声音像雷滚过山谷，震得树叶簌簌掉落。
下一秒，它冲了过来。
速度快得不像这个体型应有的速度。地面在它脚下塌陷，每一步都带起碎石和尘土。我来不及多想，拉着灵兽往旁边跃开。
轰！
它撞在我刚才站的地方，整个地面塌下去三尺，碎石飞溅。冲击波扫过我的后背，道袍差点撕裂。
“避开正面！”
我心里清楚，这种家伙硬拼讨不了好。我一边后退，一边调出系统界面。
【是否使用“临时战术指引”？】
我点了是。
三条信息跳出来：
1. 避其正面冲势。
2. 击其右后肢旧伤。
3. 引动空中灵气扰其嗅觉。
我没时间细想为什么系统知道它有伤，但眼下只能信它。
我立刻掐诀，将灵力分成数股，打入空中。风旋瞬间形成，搅乱了四周的气流。裂地兕的动作顿了一下，鼻子连连抽动，似乎闻不到我的位置了。
就是现在。
我绕到它右侧，玄光刃凝聚灵力，直劈向它的右后膝关节。
刀锋落下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它的皮确实硬，像铁甲一样。但我这一击用了分浪断流的卸力技巧，刀刃切入关节缝隙，还是划开了一道口子。黑血立刻涌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味。
裂地兕怒吼，转身甩尾。那条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我跳起来躲开，但它另一只前蹄猛然砸地。
轰隆！
地面炸开，无数石块腾空而起，像雨一样朝我砸来。我翻滚躲避，但左肩还是被一块石头击中，骨头一阵发麻。
“灵兽！”
我大喊。
它立刻冲上来，张口喷出一道金光。那是它体表金纹凝聚的力量，在我们头顶展开成一片薄盾，挡下了几轮落石。
裂地兕再次发力，双脚对地一划，整片山谷的地面开始震动。裂缝从它脚下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扩散。
地脉震荡。
这是绝技，能把百丈内的地形彻底打乱。我脚下一空，差点跌进裂缝。灵兽咬住我的衣角把我拽回来。
不能再拖了。
我握住玄光刃，把全部灵力灌进去。眉心的印记突然发热，识海里那道断续的剑鸣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压制它，而是放开灵识，让那声音顺着经脉流进手臂。
“随我——斩！”
刀锋斩下的一瞬，一道青灰色的剑气脱刃而出。
不是术法形成的气劲，也不是纯粹的灵力爆发。那道剑气像是从刀身深处自己冲出来的，带着一种古老的、冰冷的意志。
它划过大地，精准劈进裂地兕脚下的主裂缝。
轰！
地底传来反震，整头巨兽的身体猛地一歪，右腿旧伤处裂得更深，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它抬起头，灰白的眼睛盯着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然后，它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北麓密林。步伐有些跛，但依旧沉重。直到身影消失在林间，地面的震动才彻底停止。
我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把玄光刃插回背后鞘中。
灵兽走过来，趴在我脚边，喘得厉害，但眼神亮着。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又抬起自己的左手。
掌心全是汗，指节发红，但握得很稳。
系统提示浮现在眼前：【战斗数据已更新，下次答题将结合实战表现生成新题型】
我没急着看，而是抬头望向北边的树林。
那里安静了。
但我知道，刚才那一剑，不只是赢了一场战斗。
它证明了我能把流渊的感应用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正要开口对灵兽说话，眼角忽然瞥见北麓边缘的树根处有一抹暗光闪过。
不是金属，也不是石头。
那东西贴着地面移动，速度极慢，形状像一片叶子，但边缘太直，不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我慢慢把手移到刀柄上。
灵兽的耳朵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