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将林清雪轻轻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脸颊上，整个人透着一股透支后的脆弱。
他拧了条热毛巾，仔细地擦拭她脸上的汗水和掌心的污迹。
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自责，“是我没用……又要让你涉险……”
他明明发过誓，要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和伤害。
可一次又一次，面对危机，他却不得不依靠她的力量，眼睁睁看着她耗尽心力，虚弱地倒在自己面前。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煎熬。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
异能者强大的生命力缓缓渡了过去，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她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林清雪在昏沉中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暖意，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眉头微微舒展。
沈昭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最忠诚的守卫，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外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和苍白的睡颜。
周瀚宇轻手轻脚地进来汇报情况，看到这一幕，立刻放低了声音。
“少将，能源输送稳定，星港护盾已恢复到最低安全水平。
雷震他们正在协助修复部分受损设施。
李建国将军的舰队刚刚发来消息，他们找到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预计十二小时后能抵达。”
沈昭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林清雪。
周瀚宇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雪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沈昭布满血丝却写满担忧的双眼。
“醒了？”他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清雪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沈昭立刻端来温水，小心地扶起她，一点点喂她喝下。
温水滋润了喉咙，也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看着沈昭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和他眼中的红血丝，心里又暖又涩。
“我没事了，就是有点累。”她轻声安慰他，“外面……怎么样了？”
“都稳定了。李建国很快就能到。”沈昭言简意赅，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别操心，好好休息。”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有些粗糙，动作却无比轻柔。
林清雪握住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掌心。
“别自责。”她看穿了他的心思，“救人是对的。我有能力，就不能看着他们死。而且，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他自责煎熬的心。
沈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温柔。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睡吧，我守着你。”
林清雪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再次沉入梦乡。
这一次，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安心的弧度。
沈昭抱着她，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窗外的暴风雪依旧，舰身的轻微震动不时传来，但他的怀抱，是这混乱宇宙中，最宁静温暖的港湾。
他暗自发誓，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扫平一切障碍，让她永远不必再如此透支自己。